婵衣皱起眉头,看着谢霏云,“那母亲对这几个妾室都如何安排的?”
这是在问谢氏是如何安排这些妾室当值的了。
谢霏云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抿了抿嘴低声道:“能如何安排,不过是哪个来哭求了,婆母便让她多服侍公公几日,待到其他人来哭求,再反过来罢了,这几日眼瞧着这些妾室搅得家里乌烟瘴气的,婆母也是烦不胜烦,但到底因为心软,不曾过多责罚,便连个规矩都不立,我瞧着早晚得出事儿,这才忍不住与你提起来,虽说婆母是我姑母,但到底不及你们母女亲近,你劝劝婆母,她总是要听几句的。”
婵衣心下叹息一声,母亲这是糊涂了不成?先头还能因为自个儿的缘故,与颜姨娘争锋相对,这不过才短短的两年,母亲的性子就又退缩了回去,成了人人可捏的软柿子了。
但感叹归感叹,婵衣也明白自家母亲向来就是个性柔弱的人,且在谢霏云面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原本母亲做的这些事儿就已经让人摇头了,总不能让谢霏云这个做儿媳妇的再对母亲生出什么轻慢之心来。
她拉住谢霏云的手,脸上带了些笑意:“多亏了嫂子在家里照应母亲,只不过你也知晓,母亲是谢家女,谢家又向来没有这些事儿,母亲到底是没什么经验的,这才会失了方寸,待我劝母亲几句,定然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谢霏云不是笨人,知道婵衣这是在她跟前给谢氏做脸面,自然不会驳她什么话,虽心里知晓谢氏的性子软弱,尤其是先前还有个颜姨娘,险些将婆母推入火坑,这般的事情出了,却还不能让婆母立起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婆母这个人不堪重用,但她到底还是从心里亲近谢氏的,遂笑了笑。
“这有什么谢不谢的,姑母性子良善,待我极好,我自要护她周全的。”
只是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谢霏云抬头看了看婵衣,婵衣明白她的意思,笑着道:“我去更衣,霏姐姐先在这里歇一会儿,等我更衣好了我还有话要与你说呢。”
谢霏云笑着点头,目送婵衣出了门口。
谢氏此时正往回走,半路上恰好遇见出门寻她的婵衣,不由得惊讶:
“晚晚,你怎么出来了?可是要回去了?”
婵衣面色忧郁的看着谢氏,心中那股子失望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说,左思右想之下,扔下一句:“母亲与我过来,我有话要对母亲说。”便去了不远的兰馨院。
谢氏怔愣片刻,心中不知她要与自己说些什么,连忙跟上。
进了兰馨院,院落之中原本熟悉的摆件都被婵衣作为日常起居之用带去了安亲王府,此刻兰馨院正屋当中摆的都是新添进来的物件,婵衣怒气在头上的时候,看见这些东西全都不顺眼,索性开口吩咐。
“这是从哪里淘弄来的斗彩花瓶,难看死了,都给撤了,换粉彩的来!还有这图,如今都已经开了春,河里头都化了冰,还挂着九九消寒图做什么?换春山寒江图来!”
谢氏迈脚进来,头一句就听见她这怒气冲冲的话,忍不住道:“又是谁惹了你不高兴了?这屋子里头的摆件儿本就是做个样子的,你换成那般好的,又没有人住,白白的糟蹋了好东西!”
婵衣看了眼锦屏,锦屏会意,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带了出去。
“母亲!”婵衣唤了一声,眉头几乎拧成了死结,“您让我说什么好?后院的那几个妾室原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身的,您这般抬举她们,她们可不会念着您的好,反倒要变着法的踩着您往上爬呢,您到底是糊涂的忘了当初这几个人怎么进的府,还是说您另有打算?您且与我说说,省的我总惦念,每回一来总要打听这些事儿。”
谢氏有些不高兴:“你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就是,打问这些不高兴的事儿做什么?”
婵衣一口气险些哽在嗓子里咽不下去。
您都这样了,我还如何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她气的一下坐到了罗汉床上,脸上的怒意毫不遮掩,“您当我愿意打问这些?当是什么高兴事儿呢?满云浮的淑人也找不出像您这么糊涂的了!”
谢氏向来见到的都是乖巧懂事的女儿,忽然女儿这么一变脸,谢氏难过极了也不知所措极了,嘴唇嚅嗫的道:“晚晚……你这是怎么了?”
婵衣抬起头,目光烁烁的看着谢氏。
“母亲,您跟我说实话,父亲新纳的几个妾室,您都是怎么安排的?是想再扶持几个颜姨娘那样的人物出来么?若您真这么想,那我全当是您高兴,从此往后再撒手不管,哪怕是她们把天都闹翻了,我也绝不过问一句!”
谢氏耳朵里听着这话刺耳无比,尤其是女儿提起颜姨娘这个人,她一听到就浑身难受。
她虽性子软,但面对自己女儿这样不辨青白的与她发脾气,到底还是有几分不悦,沉声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跟炮仗似得,成亲之前我是如何叮嘱你的?你还不改改,往后跟王爷如何能合得来?况且这事儿本就不该你过问,哪有出嫁的女儿伸手管自个儿老子后院儿的事儿的!”
“您还记得我是嫁了人的呢?您还记得我是嫁给了王爷呢?我还当您不知道呢!”婵衣被谢氏这几句训斥惹得怒气更盛,“您可不单单是夏家的当家夫人,更是安亲王妃的母亲,这云浮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您真能当看不见,窝在这么一亩三分地里头,还乐呵呵的以为自个儿能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