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嘿嘿笑。
星光为这面对面、站得很近的两人,打上了特别温柔的光辉。
天上繁星点点,又似乎在为此刻的誓言做着见证。
*
被标记的第三天早上,照旧晨练的殷锐,再次清醒了。
愤怒的他,依旧第一时间往厨房冲,可是手碰到杀猪刀的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昨日是怎样 “惨败”的。
没用的,留给他的可以清醒的时间不多,他大概还没冲到张月鹿的面前,就又不是了他。
杀人,目前看,根本就不可取。
脑子急转间,他迅速跑到了自己房间,拿过纸笔,飞速地写了起来——
“殷锐,不要相信张月鹿,她是——”
她是什么?
到现在,他也摸不清她的底细。
那么,写她是个坏人?
他正要动笔,脑海里,却晃过她笑靥如花的脸,又想起昨晚上,他是如何信誓旦旦地承诺要养好她,还想起,她是如何主动地将那珍贵的手镯送给了他。
他有点犹豫,但这点犹豫和“被洗脑”一比,却又什么都不是了。
这个女人表面上看上去再美好,但追究本质,却不过是一个蛊惑人心的妖女。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心软。而他会有心软的情绪,或许还是那个妖女对他动了手脚的后遗症。
这么一想,他的目光重新坚定,心里重新跳上嗜杀欲。
他捏紧笔,正要继续写,但是再一次的,标记的力量发作,他的双眼微微混沌,再次挣扎失败之后,再睁眼,他已经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了。
不过,坐在桌前的他,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用自己的笔迹留下的告诫。
不要相信张月鹿?
为什么?
他下意识想否定是自己写的这话,怀疑是不是有谁模仿了他的笔记,但是,他聪明的脑子告诉他,他一睁眼就坐在这里,本身就说明,这事透着古怪。
这已是他第二次出现这样的异常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相信张月鹿,张月鹿到底有什么古怪的?
他想起那个小女人,不由自主地会觉得心里暖暖的,更会忍不住想笑。那样可爱的小女人,他为什么要不相信?他没有写完的那些,又会藏着什么样内容呢?
该死的!
他气愤地忍不住出拳,狠狠地捶打了桌面。
自己这脑子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记忆空白?又为什么,会对那么喜爱的小女人发出这样的警戒?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或者,他到底摊上了什么古怪?
莫非,他其实并没有重生,而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给关起来,做神秘秘密的脑部实验了?他现在所处的空间,其实根本就是假的?只是实验条件下,他记忆衍生出的种种模拟?
再一次,他的脑中充满了种种科幻因子。甚至,他都起身,特仔细地检查了自己的房间,以及自己。
触感是真实的。
可是,这又能代表着什么呢?
万一连他感觉到真实的触感,其实都是假的,是模拟的呢?
他一时心情烦躁,犹如困兽一般地在房间里来回踱起了步。
现在这一切,对曾经叱咤一方的他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他需要迫切解开这一切谜团,可是该死的,他没有得力帮手,他更没有这个技术条件。
最终,他还是用强大的韧性,强硬地压下了自己内心的狂乱和暴躁,将这一切再次记录之后,再次装作没事人一般,进入了生活日常。
水稻很快要进入播种季节了,今天的他,需要和其他村民一起,去水田犁地。
村口的大锣被敲响的时候,宣告着上工的开始。家家户户,都开始往外出人。他带着双胞胎弟妹,很快就汇入了出工的长队中。
一伙人快走到村尾的时候,队伍里传来了骚动,“快看、快看,是那个小美人呢”的声音,从前往后,犹如麦浪地往后传递。
还在为今早的事情而分心的殷锐顺着大家伙的目光一看,心里那点淡淡的对张月鹿的猜忌,立刻被他一脚给踹到了天边,剩下的,只有看到那个女人挑着扁担,挂着两个挑水桶,晃晃悠悠地朝他这边走来的心疼。
他猜测,她今日应该被分派去挑水。
新来的知青,按照惯例,都会稍微被照顾,头几天会分一些稍微轻松的活,好让他们顺利过渡。
只是挑水,对一些人可能称得上是轻松,可小女人——
他暗暗摇头。
她被她的父母养得多娇啊,就看那一双根本没有任何茧子的小手就能看得出来。而且,她的双眼多澄净啊,那是根本就没怎么被苦难给折磨过的双眼。
她这样被娇宠着长大的女孩,哪能干得了这一趟趟地往知青点挑水的重活。
他们全村吃水的水井打在偏向村头的位置,而知青点是属于后来建的,给建在了村尾。从知青点走到水井那里,可得要走上不短的路。
她现在看上去倒还是轻松的,挂在扁担上的两个水桶,随着她的小碎步,而开始一前一后地晃荡,透出一股俏皮,看上去,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可爱。可是,当那两个水桶接上了水,那沉甸甸的重量再那么往她肩膀上一压,她那娇嫩的像是豆腐做的肩膀,哪经得起那样的蹂a躏。
他只是稍微想想,就心疼得不得了。
他赶紧嘱咐殷小龙一声,让他转告队长,他要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