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他的脸上无端的出现一丝绯红,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是……是别人给做的。”
苏泽跟了他很多年,花少安从来没有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色,他心中来了兴趣,凑过去眯眼问道:“是个女人吧?她的手艺可真烂,衣服缝的乱七八糟的。”
苏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说话,其实吴双送他这身衣服的时候就说了,她的手艺不怎么样,但是聊表心意。
此刻苏泽有些后悔自己说这衣裳是别人做的了,他担心花少安追问是谁,他如果有所隐瞒,对主上视为不忠。可是他若讲了实话,小王爷那么讨厌吴双,同样也会怪罪于他。
苏泽忐忑的一直在观测着花少安的脸色,好在他并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回房换了身长袍便去了莺莺楼。
秋日的越国公府笼罩着一层难得的静谧之色。
院中有秋千,可吴双从来没有坐过。
院子的东南角摆着几个草把子和木桩,吴双平日里会在这里练功。
今日的吴双穿了一件蓝色的男装,她虽然貌不出众,眉宇间的英气却如fēng_liú雅。她有一双清淡的眸子,可是却常常露出笑意。
吴双走到木桩前,木桩高出她很多,她伸出左手,狠狠向上劈了一下。
木桩一动不动,没有被晃动半分。
吴双抿了抿唇,试图将全部力气聚到左臂上,可是仿佛隔着透明的一堵墙,她的力气根本没有办法流通到左臂上。
她想起步天音曾经问过她,不后悔吗?
她为了花少安失去一条练了很多年的左臂,不后悔吗?
答案是肯定的,她偷偷跟了花少安这么久,尽管他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尽管他一味的羞辱自己,可她仍然是喜欢花少安的。
“双儿。”身后传来威仪却带着慈祥的声音,越国公走上前,见她失落的神色,目光中也闪过一丝痛楚,很快,他便收起负面的情绪,问她道:“你可还记得答应过爹的事情?”
吴双想了想,明白他此话是什么意思。她父亲平日忙于朝中之事,忙于铸剑山庄,几乎极少有时间过问她,他如今既然来问了,想必只会冲着她的终身大事来。她声音很小的说:“我答应爹今年会把自己嫁出去,双儿说到做到,爹不必担忧。”
“嗯。”越国公点了头,又道:“女婿他不必有很深的家世背景,他将会接管铸剑山庄。你接触过的男子少,但眼神一定要明亮。你的夫婿,他可以没地位没钱一无所有,但是人一定要好。”
这样,铸剑山庄和吴双交到他手里他也会放心。
吴双的目光有些飘忽,越国公咳了咳,便说道:“你与那平阳王府的小子也是有缘无分,你以后不要再跟着他了,你之前做的事情爹都不会与你计较。以后在街上莫要让我看到那臭小子,看一次揍一次,不然我断忍不下心中这口恶气!”
吴双听得头都大了,她劝道:“爹,你既然不想我与他再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越国公府跟平阳王府不再有关系,那么爹若打了他,岂不是又会纠缠不清?”
越国公平息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算是默默答应。
又嘱咐了吴双几句,越国公便有事离开,他走到外面竹林的时候,府里的几个姨娘正往这边走来,越国公训斥了几句,便拂袖离开。
吴双在里面听得清楚,原来是三姨娘的女儿也看上了花少安,想让父亲去提亲,却不想换来了一顿骂。
吴双想到花少安,心里难免会发寒,可她转眼又想到了花少安身边的那个人,心中顿时又觉温暖起来。
苏泽,这些日子她去平阳王府给花少安做莲花羹,一直都是苏泽在默默陪着她。苏泽对她的心思她也明白,只是他觉得自己一介下人配不起她,可是他怎么会明白她从未嫌弃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