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干净了?”拓跋云姬问道。
“是!”阿木尔大步走过去,赶在他过来之前,一直躲在不远处的墙壁暗影下的一个小个子人影赶紧悄无声息的闪了。
拓跋云姬虽无察觉,但只遵循内心的感觉,她无声的冷了一下。
*
乌兰在重刑之下滑胎身亡的事情,当夜阿木尔就让人传信给了在前线督战的拓跋淮安知道。
而同时,傍晚暂时休战之后退回洈水城里休整的褚浔阳也得到了消息。
彼时她正站在洈水城的北城门上,看着远处漠北王廷的方向,神情静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拓跋云姬的动作,比我想象中的更快!”听了青萝带过来的消息,褚浔阳淡淡说道:“我原还以为她是会等到我先解决了拓跋淮安之后才会放出消息的!”
青萝听着她说,自己却陷入沉思,脸上表情破天荒的带了些荒凉,低声叹道:“奴婢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
“一个人的一生里,谁能一点失误也没有?曾经陷入绝境并不可怕,只要能站得起来——那些事,迟早也会被忘记。”褚浔阳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在战场上经历了一场浴血厮杀的缘故,她今天竟然也颇有几分多愁善感的意思。
青萝的心思还都系在拓跋云姬身上,又无声的沉默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褚浔阳失笑,回头看她一眼。
青藤是个活泼开朗的丫头,而青萝因为是暗卫出身,性子就偏冷。
其实褚浔阳看得出来,是自从当初死里逃生了一回之后,青萝的性子便隐约的有些变了,大约也是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才额外的敏感些。
褚浔阳总觉得在这件事上对她不住,就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能说拓跋云姬对这些背叛无所谓,可是她能这快的下定决心采取行动,这起码说明——或者她对那个男人的用情还不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再或者,她本身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真正想要染指王廷的人,其实是青狐,是卡塔父子!
这件事,是从除夕当夜,拓跋云姬就已经洞悉了的。
那个时候,乌兰要出去和人接头,为了利用那个大夫遮掩身份,她不得不早早离开了帐篷,不管她是要去见谁,应该都可以速去速回。可是因为拓跋云姬那天的心情不好,卡塔世子是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直到很晚才离开的。
所以不得已,乌兰就只能一直隐匿身份在外面等机会,见过他之后才回去的。
如果拓跋云姬能稍微的再笨一点,也许就不会想到这一点,因为卡塔隐藏的真的很好,哪怕是和她说话时候那种明亮爱慕的眼神都可以乱真。
可假的就是假的!
但凡是他的心里真有一点点的在乎她,也不会和乌兰一起设计想要杀死她了。
“其实说起来,我反而应该庆幸,这个时候生出异心的人是青狐部落,如果不是遭遇了亲人和爱人的双从背叛,拓跋云姬也不会铤而走险的答应同我合作。”叹了口气,褚浔阳道:“一个女人的心能有多大?但凡是拓跋淮安能对她再好一点,也或者——甚至于卡塔有意染指王廷,好好的哄哄她,在拓跋淮安的真面目被揭开之后,她都有可能会站到他的阵营里去助他一臂之力的。可偏偏——”
这两个人,都小看了一个女人的力量。
拓跋淮安自大,只当她是个无足轻重的傀儡,随意操纵利用,而卡塔——
更是只当她是一块绊脚石。
正是这两人的无情,推了拓跋云姬一把,将她内心所有的力量就激发出来,以至于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乌兰的事情,消息现在应该已经传到了卡塔世子和青狐族长那里了,他们会有所行动吗?”青萝问道。
“暂时不会!”褚浔阳道:“大局面前,就算失去一个儿子或是孙子,他们也还不至于自乱阵脚。但是无可否认,这根导火索已经点燃了,接下来——便是得要本宫再加一把火,再推他们一把了!”
褚浔阳说着,眼中就泛起幽冷而诡异的光芒。
她说着一顿,转而对青萝道:“之前你说卡塔跟着王军出征在外,但是青狐族长却称病找了借口留在王廷的是吗?这个消息确定没有错?”
“是!”青萝点头。
“那就好办了!”褚浔阳莞尔,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来,转身往城门楼下走。
青萝快步跟上,想着还是不很放心道:“不过公主,说真的,云姬公主她并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就算现在她走投无路,被拓跋淮安和卡塔逼着起来自立门户,但是将来,您真要她执掌漠北,她能行吗?”
在漠北的内斗中,拓跋淮安取胜,拓跋云姬仍是一枚不受重视的棋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再度利用抛弃。
而卡塔如果事成,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说真的走投无路,被逼上梁山了。
但是说到底,她就只是个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