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的确是受到了惊吓,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从未见识过这么厉害的小东西,所以她在稍作犹豫之后,明智的选择了规避。
“宋青树,你在哪儿?!”
“这儿呢!在这!”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不过白争可能负伤了,你们快派人下来!”
彼此确定了位置,山上挂下几条绳索,救援人员攀岩而下。
猩红色的光芒映照在白争的面庞上,一张朴实无华的脸颊,居然显现出了些许狰狞的意味。
那只紧握着猩红色藤蔓的右手在轻微颤抖着,是因为害怕?不,那只能算一部分。
在他的五指接触到藤蔓的一瞬间,一种如针扎般的刺痛令他不由自主的抽回了手,借着场间朦胧的光线,两只眼睛在指尖来回打量,明明没有任何伤口,但是那种痛感却真实得无法拟造。
没等他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就感觉自己右手的五根指头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是有无数只的蚂蚁在从指尖的位置往掌心爬,一两秒的功夫,手指头就全都麻木,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无法使唤。
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说不慌那都是假的,因为就算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自己这是中了毒,而且是一种效力很猛的毒。
白争的内心在剧烈的挣扎着,胸膛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儿,一个生火,一个泼水,满地的碎柴火“滋滋啦啦”响个不停,搞得他十分的烦躁。
要不要断臂自救?这会儿已经晚了吧。
晚了就晚了,反正活了一辈子也没怎么活明白。
没活明白就这么死了,可不就是人家说的,死得稀里糊涂?
正当他万分焦灼的时候,身后的通道里,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那些东西追上来了。
就算不用看,他也知道。
当下的情况叹一句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是一点儿都不为过,按理说到此绝境,认了个一了百了也无妨,可偏偏事与愿违,白争用左手抓了抓头,打心眼儿里涌出来一股子求生欲。
“真是造孽。”
原本僵硬的右手闪电般伸出,麻木的五指靠在藤蔓上,没有任何的触感。
白争用左手把那几根不听话的指头一根一根的掰成拳,紧紧攥着藤蔓的底部,这么做固然费力些,可避免了二次染毒。
他尝试着向后倒退,利用拉力将其连根拔起。
但那个毫无知觉的右手,却根本不做配合,两方拉力还未攀至顶峰,便自作主张的松开了。
白争苦笑了一下,左手覆上右手,将其当成肉垫使用。
向后仰倒。
悬在空中的血红色根系受到外来的拉力弯曲成了一张弓,一股子反向的拉力在和白争拔河。
它,好像真的如同一个拥有自我思想的动物一般。
它在自救。
如果换做往常,白争这会儿多半在心里又要打起退堂鼓,即使没有,至少也要嘀咕些万物有灵之类的进行自我谴责,但是今天还真就是出了奇,那双眼睛镇定得出奇,任凭近乎麻痹到臂膀的右手再怎么颤抖,覆在上面的左手依旧稳如泰山。
如果宋青树看到当下这一幕,肯定要惊讶的张大嘴巴,这,绝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白争。
是的,这不是白争,但,也是白争。
那个一直深藏在他内心深处,骨血之中的人,沉睡了十数年后,今日醒来,毫不犹豫的,再一次占领了这副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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