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的心重的很。
方才那一幕幕在她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直到走出朝百街,阿暮仍旧是怔愣的。她后悔想出这么个招,简直是天大的损招!那凶手见过刘大夫手上的翡翠扳指后,至少会旁敲侧击地打探一番,她觉着秦家的事情对那凶手来说还是挺重要的,凶手一旦知晓秦家并未完全被灭门,作为秦家后人的她一定会被凶手盯上。她越危险就越接近灭门秦家的凶手,就越接近云姨娘。
早前苏壑直言对云姨娘之事无能为力,后来崔彩莹也说过,她没能耐对付云姨娘。对于囚禁云姨娘的真正黑手,阿暮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晚的凶手,毕竟那晚的灭门他是主谋,云姨娘定是在那晚被人从秦家带走的。阿暮原本的计划便是借刘大夫引出真凶,她想得简单,秦家的□□千千万万,届时她只要随便用个药,拿解药换了云姨娘就皆大欢喜,她也能和云姨娘一起回江村过逍遥日子了。
今日她去寻刘大夫,只是想去探探口风,她觉着这凶手若是瞧过了那翡翠扳指,定会向刘大夫打探一番。她脑子虽然不大机灵,但套个话还是顶用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凶手竟然完全不在乎秦家之事,碰了那翡翠扳指就得死?她甚至有那么片刻怀疑,从前秦家是不是因为碰了这凶手的什么东西给招来了灭门之祸。
这回线索不仅给断了,刘大夫和这济世堂里边的人还因她白白送了命。阿暮的心实在是重的很。
阿暮走到桥上,怔怔地瞧了一会儿那方古塔,直到夜风吹得她头有些疼了,她才紧了紧外袍,一转身就看见苏壑正立在桥下望着她。
桥底下很热闹,街上人来来往往,无一不是欢喜着的。只有苏壑,立在桥底下看着她,像是专为着她候在那里的。阿暮还是看不清楚苏壑眼睛里藏着什么东西,此时苏壑面上的情绪很淡,像是方才瞧着那方古塔的时候,只是这回苏壑瞧的是她。
阿暮心里忐忑,方才她见着的事情苏壑是知晓还是不知晓?她虽然总是猜不着苏壑心里在想什么,但她总觉着苏壑什么都知晓似的,尤其是现在正瞧着她的时候,她简直觉着苏壑那目光能将她心里想的念的都照得通透。
阿暮走下桥头,对着苏壑道:“我想回去了。”
苏壑半晌没有作声,阿暮因着刘大夫的事情觉着对不住苏壑,毕竟阿暮是以他的名义将那枚翡翠扳指送出去的,那刘大夫还因此白白搭上了性命。阿暮此时愧疚极了,垂着头也没有作声。
“甜果买好了。”
阿暮听见苏壑开口,正要抬头,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颗颗红彤彤的小甜果,被素色的锦帕包裹着,欢欢喜喜地挤在一起,此时正静静地躺在苏壑手上。
阿暮伸出双手接过,轻声道:“麻烦你了。”
苏壑应了一声,道:“别多吃,夜里积了食睡不安稳。”说着,拉着她的手往苏家宅子走去。
阿暮抬眼望着苏壑,他的手握得不似方才那般紧了,她却没觉着心里能松口气,手上的甜果有千斤重似的,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让她喘不过起来。
阿暮今天晚上没能睡好。
今天的月色也不好,透过绿纱窗的月光暗暗的,阿暮侧过头,望着屏风出神。自出了云姨娘那事以后,她便被苏壑安排在了这间屋子里,这是苏壑的卧房,苏壑却将里边宽大的红木床让给了她,自己则睡在外边的小榻上。
阿暮的心还是重的很,像是被压了石头。凶手血洗济世堂,刘大夫因此丧了命,她唯一的那条线索也断了。如今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那灭门秦家的凶手定是在北珞城里。而另一块石头,便是苏壑。阿暮望着屏风叹了一口气,苏壑待她好,她今晚以那样拙劣的借口支开了苏壑,倒像是她辜负了苏壑的好。
阿暮瞧着那月亮从中天移到了西边,终于是叹了一口气,拉下床幔闭上了眼。
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想来苏壑又出门去了。桌上呈着一小盅肉粥,还是温热的。
阿暮因着昨夜的事情心不在焉的,毕竟那凶手太狠戾了些,云姨娘落在他手上,这才短短六年就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如今云姨娘又不知被囚到哪个地方去了。阿暮现在觉着,她和云姨娘的逍遥日子遥遥无期啊。
“咚咚!”
阿暮顿了一顿,这房间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响,她凝神细听了会儿,房间里安静如常,方才那声响许是守在外边的芳信不小心弄出的。阿暮没在意,拿起汤勺又盛了一口肉粥。
“咚咚!”这声响又大了些,却又怕被外边的人听见似的,仍旧有些微弱。
阿暮放下汤匙,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四处找了找,终于在那张红木床底下听见了清晰的叩门声。
这暗门通往底下的暗牢,想来是那崔彩莹终于发现她自地牢里消失了,寻着暗道给找了上来。阿暮决定不予理会,那崔彩莹可是处处都寻她麻烦,这回发现了暗道通往苏壑的卧房,不知道会拿什么法子暗算她。阿暮趴在地上瞧了一眼那道暗门,底下那人还在叩门,这时候苏壑又不在屋子里,不知道崔彩莹等得不耐烦了,会不会遣人将暗门砸开把她强办了。
不行,太危险了。阿暮摇摇头,把屋子里另一尊更大的玉佛搬到了红木床底下,将那暗门给掩得严严实实。上回她为了雕那枚翡翠扳指,故意把架子上的一尊玉佛给摔碎了,苏壑见着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这回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