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堂听见展辉说喜欢他,哪里还忍得住?说是展辉已然醉的不知今夕何夕,白锦堂自己又何尝是完全清醒的?酒不醉人,色亦醉人,白锦堂喝多了酒,又被美色眯了眼,此时已经欲火焚身,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他满心满眼只记得展辉刚才说的喜欢他,不想走。既然他自己不想走,那么留下来陪他岂不是正好?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翁之意不在酒。白锦堂的心思展辉并不知道,然而展辉的心思,白锦堂又何尝明白?然而此刻,明白与否已不重要,有了酒,仿佛就可以借题发挥,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海棠花叶被打落无数,香气渐消,日落西山。窗外的雨帘,密密匝匝,连绵不绝,不知道要纠缠到何夕?
白家的下人果真是令行禁止,白锦堂不让他们靠近书房,他们果然一直等到掌灯时分才敢前来。待到来时,却听见屋内寂静无声,怕是老爷已经睡下了,却疑惑展先生去了何处,为何外面刘掌柜久等多时也不见人?
刚想要推门进入查看,却听见老爷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吓得众人急忙收住了脚。
“准备浴桶。”
下人不敢多问,急忙下去准备,心中还纳闷,平日里老爷不到定更不会安歇,为何今日刚刚掌灯就要沐浴?而且,这里是书房啊。虽然后面也有预备下雕花软床,可平日里老爷甚少使用,只是这半年来展先生有时看账太晚,会偶尔留宿而已。怎么,今天却是老爷想要睡在这里?
待那些人走了,展辉才轻轻喘息一声,叹道:“你还是放我回去吧,若是一会儿他们进来,看见我这样,真是不必做人了。”
白锦堂微微一笑,双手将展辉拦腰抱起,一路将他送上屏风后的软床。待展辉歇息片刻,缓过些劲儿来,才伺候着他将身上洗净。其中的体贴温柔,真与平时的大老爷做派天差地别一般。待到二人沐浴已毕,便相拥着睡去。
这一夜雨打树叶,鸟儿归林,白锦堂睡得甚是安稳,竟是一夜无梦,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天明时分,白锦堂正梦着跟展辉坐在一处,自己在喝酒,展辉在用那漂亮的手指拨算盘查账。展辉间或停下,偏头瞄他一眼,却不敢让他看见。白锦堂美滋滋地喝着酒,眼睛也不住地往展辉身上瞄,偶尔两个人的目光相对,展辉就会受惊一般匆匆躲开,那神态情形,竟是让人无比眼热心动,引人遐思。
白锦堂一动心,便要扑上去搂住展辉亲吻,而洽在此时,窗外几声鸟儿啾啾,惊得白锦堂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还以为是方才的梦中。白锦堂急忙坐起,四处寻找展辉,却发现床上空空,除了自己以外,哪里还有别人。心中一急,白锦堂急忙跳下床,披衣而出,在门口抓住一名仆人便追问展辉的下落。
那下人吃了一惊,定神之后急忙答道,展先生今早就离开了,而且说了,是上京去了,还特意嘱咐,让老爷不要找他。
连问了三个人,都是这样说,白锦堂终于呆住了。他慢慢挪回了书房,只见房间之中一切如常,桌椅摆设整整齐齐,连展辉昨日看过的丰乐楼的账册都整齐完好地放在那里。
软榻之上欢爱的痕迹已然消失无踪,浴桶更是早就被下人收拾干净。昨日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甚至,展辉这个人的痕迹,都已经消失了。
白锦堂只觉得心空得难受,眼底酸痛,竟是想要流泪。此时他才知道,原来小辉昨天虽然应了他,从了他,却从未想过改变主意。这该死的小混蛋,怎么就这样倔强!难道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小辉的心中却对他没有丝毫的情意吗?
白锦堂不相信,他看得出来,小辉心里也有他,他明明说过喜欢我的!
想到这里,白锦堂不甘心地在房间里细细寻找了起来。找了良久,终于,他笑了。虽然展辉没有给他留下只字片语,但是却带走了那只金算盘。小辉,你也是舍不得我的,对吗?
既然如此,我一定会找你回来,让你再也离不开我!想到这里,白锦堂立刻抖擞精神,重新更衣,吩咐家人打点行李。他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进京,一定要把展辉捉拿归案,重新困在自己身边才肯罢休。
然而此时的白锦堂却并不知道,想要再次见到展辉,却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