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忍了忍,没忍住。他干脆地朝着陈锋挥挥手,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温和:“陈叔这几天太过劳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要紧事。”
“是。少爷看不惯老奴,老奴自然是要离开的。”话落,陈锋也不管陆封僵了一瞬的脸色,径自鞠了个躬,稍稍低着头退出了书房。
陆封瞧着书房门,出了会神。他实在不能理解陈锋到底是怎么了。也就是一个阿毒,可陈锋却紧咬着不放。似乎阿毒就是几乎灭了他满门的凶手!
可这怎么可能?阿毒那时候才多少岁?更何况她那时候,连话都不会说,甚至不知道房门外是可以出去的!
也就只是想想,陆封很快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将这几天堆积的廉忠王的公务全都一次办妥了。幸好上个廉忠王不务正业,经常丢下公务四处拈花惹草。要不然,他这次还得为找个理由而头疼。
处理完一切事物,陆封又回了庄园。他离去前,本想将陈锋近来代办的事情都过一遍,没想到陈锋出了书房门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这么一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陆封出现在京城的时候,陈督府里,张良也颓废地回来了。一路折损了许多人马,可他还是没把人带回来。张良站在陈督府邸门口,徘徊着不敢踏进去。
守门的小厮瞧着难受,直接偷偷给陈督递了个信。不一会,里头出来了陈督的贴身小厮,恭恭敬敬地请张良进去。
张良长叹一声,认命往里头走。
书房里头,张良垂手站着,垂头丧气,不敢吭声。陈督一直在书案后头写写看看,半晌之后,才幽幽开了口:“说吧,这次损失了多少人马?”
“这次带去的侍卫多,也就去了二十来个……”张良说得很没有底气。对于大军,二十来个人是没什么。但对于这次的行动小队,这几乎去了一大半。
想了想,张良干脆债多不愁,一次全交了底:“幕僚方面倒还好,就是何安被杀了。曾年经此一次,想隐退。”
“啪”的一声巨响,陈督使劲将一旁的砚台砸到张良身上!他撑着桌案,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右手直指张良,气得手指都忍不住颤抖:“你说你!人我都帮你赶跑一次了,你就不会学聪明点?都到京城附近了,就不会派人来讨些援手?一次去了两个最得力的幕僚,你很好!”
张良吓得噤声,实在不知道该反驳什么。他有认真对待这次任务,可就算他自己出手了,不也功败垂成?他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他愿意的!
张良的缄默,让陈督的火气越发旺盛!
一时间,书房里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好一会,陈督才将桌案上能砸的东西砸了个精光。他看着满地狼藉的书房,长吁一口气,心情终于不那么糟糕了。
张良跪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上挂了彩,有丝丝血色渗出。但他不敢动,只能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督一口气猛地窜到胸口,梗住了。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憋得酱紫。张良偷偷看了一眼,吓得脸色白了一层。
就在张良以为陈督要再次爆发的时候,陈督忽然大大的叹了口气,指着书房的门对张良吼道:“滚!”
霎时间,张良感动得差点涕泗横流。他手脚并用着,往房门口窜去。陈督看着快速合上的房门,眼中阴晴不定。他捏紧拳头,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道:“别得意得太早!迟早有一天,我能抓到你的!”
天色渐暗,陈督一直在书房里头静坐。直到快到掌灯时分,他才将吩咐了人将军中副将找来。
王琰来时,夜已深透。书房里灯火通明,王琰就站在火光中,静候陈将军的指示。
陈督摊开京城城郊地图,沉思了许久。他伸手指向一个点,就是阿毒被劫走之处。抬头望向王琰,陈督沉稳开口:“王副将,如果你在这里劫人,会躲藏到哪里去?”
王琰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地图,伸手指向了麓湖一带,说道:“陈将军,如果是我,定选在京城城郊。既可掌握京城动向,又不至于被瓮中捉鳖。”
陈督看着地图,沉默不语。王琰朝着他拱了拱手,退到一旁静候着。
就在陈督想方设法要找出阿毒的时候,陆封已经回到庄子。彼时,天已黑透。李伯知道他会回来,一早候在门口等着。
远远的,陆封便看到比以往更亮堂几分的门口。他心里一暖,策马的速度不由又快了几分。
刚到门口,李伯赶紧上前帮他稳住了马匹。陆封从马上翻身下来,径自往庄子里走去。李伯赶紧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一旁的小厮,又快步追上了陆封:“少爷,您是不是要用膳?阿毒姑娘自你走后还没吃过。”
陆封原本往书房的脚步一顿,改而往后院走去:“李伯,麻烦将晚膳拿到我院子外,我去那边吃。”
“是,少爷。”李伯点点头,应声退下。
陆封大步向前,不一会又到了院子外。双手搭上门环,陆封的动作一顿,有些踌躇。他脑海中闪过陈锋的身影,今日发生的事情又一遍一遍地回荡在脑海中。
他干脆收了手,等在门外。
不一会,李伯领着一个小厮,带着一食盒饭菜,脚步匆匆地出现在视野中。陆封下了阶梯,主动接过了小厮手中的食盒。
他挥挥手,小厮领命退下。李伯原也想跟着退,却被陆封出声喊住了。陆封捏了捏手中的食盒,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假装镇定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