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作过,此刻孟氏还有些别扭,不过到底也没有拒绝;任由洛倾雪给她披上披风,可听到她的话却不由得蹙了蹙眉头;白氏的确是个好的,她原本也有这样的打算,可这话从洛倾雪口中出来,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一股,呃,很诡异的感觉。
如果真的顺着她的话将白氏调入荣禧堂,怎么感觉都好像,好像是在自己身边安置了一个洛倾雪的眼线一样,这种随时被监视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原本打算要白氏的念头顿时被打消了去。
对着洛倾雪,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行了,此事祖母自有主张,瞧瞧你自个儿都快瘦成皮包骨头了;若是走出去,人家指不定以为祖母亏待了你呢,若是哪些下人不合用的就告诉祖母,告诉你大伯母让人牙子带一批过来,你多挑几个就是。”
“多谢祖母。”洛倾雪低着头,淡淡地笑着道。
白氏,如果她没记错,就在今年碧桃宴会之后;白青会因为一名女子染上人命官司,当时是冯素烟求了洛永煦出面,才调查出真相让白青平安无事,自此她变成了洛芊芊的左膀右臂;回想起来,当初自己身上不少事情,恐怕都是出自这白氏之手吧。
除去这一点不说,白氏这人当真是没话说;沉稳冷静,机制多谋,只可惜错生了女儿身,若非如此,只怕流云国会又多一个运筹帷幄的谋臣了;再加上人品也很不错,她现在正考虑将人收入囊中,又怎么会白白便宜了孟氏。
“祖母瞧着那白氏也是不错的,如今素瑶居内多是伤员,梁嬷嬷又病卧在床,只怕三两日是好不了的;不如让白氏去你的素瑶居吧。”
这样的念头一起,孟氏越发觉得自己很是聪明,白石是她的心腹,白氏若是去了素瑶居,到时候不就相当于自己在素瑶居安置了一个眼线?
“……”洛倾雪低着头,有些犹豫。
可她越是表现得如此,孟氏内心便越是坚定,“行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你院子里也是该添几个嬷嬷了,省得那些丫鬟没大没小的还没人管教,这白氏素来规矩是极好的,办事又沉稳悉心,让她去你的院子,祖母放心。”
“既然如此,那倾雪恭敬不如从命了。”洛倾雪低着头轻声应和着,只是那脸上的笑却怎么看,怎么难看。
孟氏瞬间心情亮了,开心了,高兴了,领着田嬷嬷和一种婢女离开了。
碧波亭中,唯有洛倾雪和锦笙仍呆在原地。
“小,小姐……”锦笙缩了缩脖子,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表情有些讪讪的,“奴婢又给您添麻烦了。”
“傻丫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洛倾雪拉着她的肩膀将她提起来,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
那温热的刺痛感让锦笙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很疼吗?”洛倾雪沉着脸,“上次给你的玉肌膏可还有?”
锦笙低着头,小声道,“有的。”
“有就好,回去多抹一些,待过几日消肿了便好。”洛倾雪在心中轻叹口气,瞧着锦笙的惨状眼底狠戾一闪而逝,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她才不相信孟氏那一番所谓的真相,转头对着锦笙,“将今儿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给我说一遍。”
锦笙点点头,将地上盛放着衣衫的托盘端起来放到石桌上,声音有些翁,带着浓浓的鼻音,不过洛倾雪倒也听得明白,随着她的讲述,洛倾雪神色越来越暗,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当真没看清楚那丫鬟的模样?”洛倾雪单手搭在石桌上,食指有节奏地轻点着;“一点都没有看清楚?”
锦笙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摇摇头,“镇北侯府的婢女都穿着那样的衣衫,发髻也都是一样的,奴婢实在没看清。”
“这个点儿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偏偏就那么巧合。”洛倾雪冷声,耳骨微微动了动,听到有草窸窸窣窣的声音,对着暗处轻喝一声,“出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
暗处那人许是没想到竟然会被发现,身子颤抖了下,顿时出来,双膝跪在地上。
洛倾雪眉头轻轻蹙了蹙,“莲子,怎么是你?不是让你退下嘛?”
“奴婢不放心锦笙姐姐,所,所以……”躲在一旁偷看这样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洛倾雪蹙了蹙眉,猛然想到莲子是在花园上工的,遂张口问道,“今儿早上,花园里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莲子身子颤了颤,“奴婢不知。”
“有没有什么人或者事情比较反常的?”洛倾雪又委婉地换了个说法。
莲子跪在地上,低着头,似是在沉思,良久才抬起头,“人倒是有一个,不过也不算反常;迎春院的粉茉姐姐今儿早上在花园里逛了会儿,时不时的想在找什么人般,可没多久就离开了。”
“你看着她离开的?”洛倾雪顿时嘴角微勾,眉梢轻轻挑了挑。
莲子摇摇头,“这倒没有。”
“你立刻去将今儿早上在花园的所有下人都召过来。”洛倾雪心中轻嗤一声,小孟氏,当真是不安分呐。
冯素烟设计了她,她心有不甘;她也理解;可理解是一回事,这报复到自己身上却又算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况,她不过是将计就计,小孟氏倒台,让孟氏对她寒心本来也是冯素烟的目的,她只是将这目的用另外一种形式表达,顺便将自己摘出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