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面色却越发的难看,细细地瞧了那衣衫破掉的碎洞,以及洛倾雪后来呈上来的从粉茉指甲里取出来的碎布残丝,还有那发簪上的血迹,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粉茉。
“粉茉,你说!”她还是不信。
“奴,奴婢……”粉茉努力地吞咽着口水,闭上眼深吸口气,她左右是已经逃不掉了;心中轻轻地苦笑着,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她早就该明白的,孟姨娘是什么身份,大小姐又是什么身份?
以卵击石,结果早就已经注定好的;就如同那次乌骨鸡的事情,她曾无意间听见喜乐姐姐提起过,可最后呢?
她抬起头,深深地打量着洛倾雪;她真幸福;生来拥有非凡的身份,傲人的地位,长得又美,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
粉茉深吸口气,强压下自己心中翻腾的苦涩,脸上早已经是眼泪横流,她跪好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对着锦笙淡淡地说了声,“抱歉!”
话音刚落,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只听见一声闷响,“砰——”
“来人呐,快,请大夫!”首先回过神来的田嬷嬷失声叫道。
洛倾雪也怔住了,她实在没想到,粉茉竟然,竟然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撞柱身亡。
“粉茉,粉茉,你没事吧粉茉?”耳边只听见有人激动的呼唤声。
粉茉张了张口,眼睛望着洛倾雪,轻轻地抬起手,“大,大小姐……”
“……”洛倾雪闭上眼深吸口气,纵使早已经下定决心,可却仍旧不习惯这种眼睁睁瞧着一条鲜活的生命被自己逼迫而亡的感觉,俯下身蹲在地上,握着她努力抬起的手。
“对,对不起。”粉茉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七窍中不断有血溢出来。
只是一眼,洛倾雪就能看出来,她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不活了;撞得那般的用力,脑中的血脉破裂,药石无灵。
“嗯。”洛倾雪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那只握在手心原本还努力抬起的手顿时瘫软了下去,直到最后她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瞧着锦笙,带着深深的愧疚;洛倾雪抬手扶下眼皮,“好生葬了吧。”
“是。”有丫鬟应声。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见洛倾雪有些心不在焉的,锦笙有些担忧。
孟氏更是面色苍白如纸,待她回过神来刚好瞧见田嬷嬷指挥着下人用白布将粉茉覆盖正准备抬出去的场景,面色越发的苍白,几近透明般,“反了反了反了!”
“那个贱婢!”她咬牙切齿的,对粉茉憎恨到了极点,竟然胆敢在荣禧堂寻短见。
“老夫人,您要不要先回房歇会儿,老奴已经让人去准备压惊汤了。”田嬷嬷眉头紧锁,语带担忧。
“……哼!”孟氏冷哼一声。
洛倾雪此刻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跟孟氏周旋计较了,只淡淡的道,“既然真相已经清楚,那祖母请容许孙女带锦笙回素瑶居。”
“……”孟氏瘪着嘴,直接将洛倾雪也恨上了,转头不看她。
洛倾雪本来也不指望孟氏能有多喜欢她,只对着田嬷嬷道,“祖母身子不好,你定要好生照顾着,有什么事记得差人去素瑶居说一声。”
“是。”田嬷嬷躬身,“大小姐慢走。”
“哐当,哗!”
茶杯落地,摔成碎片的声音,“当真是反了,那个洛倾雪瞧瞧那样子,哼!”
“老夫人息怒。”田嬷嬷有些无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夫人竟然变得,让她都觉得有些陌生了,“今日之事,大小姐并未做错;若是锦笙当真被安上那样的罪名,往后让大小姐如何自处?”
“哼,大小姐,大小姐;张口闭口都是大小姐,怎么嫌弃我老婆子不中用了?”孟氏气冲冲的。
“老夫人息怒!”田嬷嬷顿时跪倒在地。
孟氏面色阴晴不定,眼神狠厉,“孟贞娴那个蠢货,既然这么不安分,就让她在庵堂多呆一段时间吧。”
“……”田嬷嬷却是不敢再说话了。
从荣禧堂回来,洛倾雪懒懒地倚着凭几,旁边的小香几上已经空了四个酒壶,而她正端着酒杯,淡淡地品着;面无表情,眼神清冽。
“发生什么事了?”从正院赶回来的姜嬷嬷,皱着眉头小声道。
锦笙抿着唇,压低了嗓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脸上尽是自责,若是她小心一点,也不会,不会……
“……”
说话间,酒壶又空了一个。
姜嬷嬷蹙着眉头,瞧见洛倾雪又抬手给自己斟酒的动作,顿时面色更是难看,抬手阻止了她,“小姐,您别再喝了。”
“我没事。”洛倾雪懒懒地,躲开姜嬷嬷的手,抓着酒壶,满杯,一饮而尽。
“可是小姐,您……”
姜嬷嬷摇摇头,俯身在锦笙旁边说了几句什么,锦笙便顶着那张实在不太能入眼的脸跑了出去,她自己则是立在软榻前,亲自为洛倾雪斟酒,动作缓慢,声音轻柔,“小姐,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她若是知晓小姐您这般伤心,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小姐,那丫头最后心心念念的是给您道歉,您这般糟践自己又是为何?”
“……”
当洛倾寒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洛倾雪神色慵懒,眼神迷离,懒懒地趴在软榻上,倚着凭几。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他今日去了校场,快天黑时方才回府;因为他的性子清冷,院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