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杜远与张雷公二人一唱一和,就连张燕也来掺合,说是定遣精兵良将,只求其能助已平定冀州,差点将廖云涯之名也搬之出来,幸而反应及时,才未令张雷公生疑。如此盛劝之下,云涯儿实在不知如何推脱,竟一股脑答应了,三人终是皆大欢喜,盛情款待。
酒足饭饱之后,张雷公大幸之中,被杜远扛出帐外,留得张燕又亲自来劝,“我知你夫妇皆非凡人,各拥经天纬地之才,屈居我下,实乃不公。然我张燕也非妄自尊大之辈,你夫妇二人相助之恩,定铭记在心。”随即叹之一声,泪眼婆娑,“云涯曾三番向我提出欲归家寻你,我因冀州未定,不肯放其归去。这才令其不辞而别,如今下落不明,此事我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再而又见张燕忽然抽出腰间之剑,引剑指于帐顶,“我张燕在此保证,待你助我除去那最后之贼,我必竭尽全力,替你寻回夫君,往后再不央求你夫妇替我张燕效力,是去是留,全凭二位兴趣。”
不想这张燕倒也是个明白之人,说话已是如此直白,若再推脱,似乎也太不讲情面。不过云涯儿仍是想不明白,此事对于杜远来说也许重大,毕竟关系到建功大计。但对张燕来说,似无所谓,其已贵为平难中郎将,掌管冀州山区,即便重视此战,应也不至于愿作如此让步才是。大概平日圆滑惯了,也见过太多圆滑之人,不禁又觉张燕只是欲以此来拉拢人心,实则未有当真。此番想来,云涯儿才觉安心,便也假意承诺定当不辱使命,哄得张燕感激万分。
往后随意准备了半日,云涯儿只当如未与楚阙换身之前那般,未多做考虑,轻率上路。行了一阵,才觉以女子之身于这军中太多不便,还要编造诸多借口,偏偏那杜远总是害怕自己溜走,极为提防,心力交瘁。幸而是有张雷公做保,自己又是将领,才能暂离,若非如此,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想来前几日时,只是独来独往,有一二随从也非同吃同住,故未察觉,如今又吃大亏。又再折磨几日,云涯儿真是变得气色不佳,倒又引来张雷公注意,问之何事,却又不能如实相告,心中甚为苦闷,更是体谅得楚阙当年随军之时辛苦。
路过一山时,杜远忽然令众军停下,还未来及下令摆阵,但见一队骑兵自山上疾驰而来。众兵士慌忙转向迎敌,然而山上之军势如破竹,又岂会被轻易阻挡,瞬间便被冲杀得溃不成军。
乱军之中,依稀可见那袭来之军,与其说是骁勇,倒不如说是无所畏惧。即便张雷公率先斩下几人,剩下之人却视如无物,仍旧劫掠溃逃之众。而杜远好不容易集结部众重整态势,正欲反击,却又见山上箭如雨下,一时之间,死伤无数,就连先前冲往山下之骑也未能幸免于难。好在云涯儿熟练掌握剑术,又躲于军后,得以幸免。
无奈之中,杜远只得下令丢下伤兵,引军撤退,才使剩余之人得以保全,然而众军士气已是跌入谷底,无心再战。
这般想来,那敌却是极为诡异。云涯儿所历之战没有上百,也有数十。大大小小,皆未有一次是如此这般,为取敌人性命,不惜连已军也一同杀害。况且这番就连来人是何也无从得知,即便真是那掩护严政之人,也不至于还未与黑山军开战,便发动奇袭。况且两军交战,不是为权,便是为地,哪有为取人性命之理?
在确认之前,云涯儿也唯有猜测是往日黑山军征讨之时,与其结下大仇,才致今日局面。便向杜远询问,却是见其咬牙切齿,说之往日也是如此,相见便杀,从未真正商谈过,若是复仇,也应当是黑山军复才是。
听得其言,云涯儿更是大为震惊,此世间,竟还有如此毫无目的只为取人性命之徒,难怪张燕送别之时,要说之那番,看来也并非全是手段。照此看来,倒是不得不管了,若不能将此恶贼尽数剿灭,冀州之内恐也难安。于是终主动询问杜远该如何行事。
难得见云涯儿主动,杜远便也顾不得悲愤,直接说来,“你与雷公兄领骑兵精锐领军前行,而我则率本军分道绕至山后,暗中铺设陷阱。你等只当吸引敌军注意即可,切莫恋战,此亡命之徒,死不足惜,但我军将士之命却不可轻失。”听其最后一句,倒是突然觉这杜远比那山上之人,好之太多。
随后,云涯儿前去与张雷公商量了一番,便引军进发。其间云涯儿多次冒进,皆被张雷公拦下,并再三相劝,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轻举妄动。云涯儿只得领其好意,又躲于军后。
不知此回是否所领之部皆为精锐之故,来至那山之时,却未遭受伏击,乃至向山中挺进数里也未见其军。此刻张雷公突然大呼不妙,而后急忙引军往山侧绕,去往方向,正是杜远预先定好埋伏之处。云涯儿立即会悟,定是山上之军识破杜远之计,转攻杜远去了。而杜远此时之众,本就不甚善战,加之方才惊魂未定,若又再遭伏,只恐性命威矣。
奔行几里,匆匆赶至先前约好之处,却并未望得一人,更无交战痕迹。张雷公提斧驭马,于四处盘旋一阵而返,瞠目结舌,不知言语,似是正疑惑为何杜远并不在此。
不等回神,山上突又袭来一军,迅猛之势,不亚之前。尽管张雷公立即反应,调转马头去迎那敌,然而还是为时已晚,避开了致命一击,仍难脱身。随后果然又有箭雨射来,各人不但要与那四处冲杀骑兵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