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声斥责,那人当即致歉连连,加之前番其呛杜远之言,已足可证实高处那人确实乃为“圣女”,是否镜月倒还有些疑问。
只是“圣女”似乎还未注意于此,除教训部众应当以德报怨以外,依旧未忘狡辩圆说圣女在那郭大营中。
按理来说事已明朗,以杜远脾性自会刨根问底,直至逼迫对方承认。却未料到其竟猛拍脑门,显出恍然大悟之貌,转头喊来,“枉我一世英名,竟被这厮坑骗!想必乃你思妾心切,为诱我相助,而故意说其为圣女!”
这全没来由之叹,立使云涯儿摸不着头脑,明明从头至尾皆为其擅自决定,就连商议也未与己商议几句,怎此刻反倒怪起己来?
况且退一步说,那女所言明显前言不搭后语、破绽百出,精明如杜远,又怎会被这几句狡辩轻易蒙蔽!正当快要猜出杜远意图之时,思绪却被山上那女再喊打断。
“你、你这浑人!怎连我非圣女也愿信之,却偏偏仍要坚持我为其妾想法!你且听好,我与此人素未谋面,家中更无夫婿!若再污我清白,休怪我无情!”
言罢,那女即几个箭步从山崖之上蹿下。落地之时大概是因下山太快,一个踉跄未能站稳,险些摔倒,幸得其部及时搀扶,才未出丑。
不过其似仍有芥蒂,一眼瞪来,厉声厉语,“哼!不过乃为试探你这二人是否图谋不轨罢了,量你自也无胆趁机袭我!”说得这边甚为尴尬,忙称不敢。
待其重整姿态,即忙凑至二人跟前扯下面巾,得意再言,“如何?我虽无传言当中圣女貌美,却也绝非是你等贼眉鼠眼之徒可以攀附。既知认错,还不快快退去,权当你二人未曾来过!”
话虽如此,但眼前这得旁人火把照亮之女子面庞,横看竖看也为镜月。加之这急于证实不惜自曝真容之举,若说其非镜月,云涯儿倒已不信。
然综其表现,既毫不避讳,纵再怎呆傻,自也应有十足把握才是。继而推之,兴许真是未能认出己来,随即迎上亮光,让其细细辨认,结果反惹其烦,再三言称不识此人。
不解当中,忽而忆起镜月并非头回如此,上回佯装也几骗过于己,今日又行此招,想必自有难言之隐。
正作犹豫是应先问清其意再作打算,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将其掳去之时,倒又轮到杜远不满,一言甩来,“管你二人又再闹何别扭,我也再无功夫陪你耽搁!圣女还正于白波大营候我,容我先去!”竟真就此狂奔而去。
照理来说,无论其又怎莫明其妙,皆应紧随其后一同逃去才是。可镜月就在眼前,只怕今日逃去使其有所提防,往后再难见得。权衡下来,怎的来说也远比杜远重要,终未跟离。
“你那同伴已逃去甚远,怎还不追,莫非是已被我吓破了胆?”
虽不知镜月哪来自信,但其所言也将云涯儿从那思绪当中拉回。而观四周各众仍在,若无杜远相助,自己一人又能将镜月掳去何处?为今之计,仅剩暂且留其身侧等候时机再说。
麻烦之是,今时不同往日,此处各众乃至镜月在内,对己评价皆不怎高,三言两语便能攀得交情之况早已不复。若非其众人多,只怕使其降低防备也难,又如何骗其答应自己留下?
争取一阵,知晓这边确实并无加害之意,镜月那谜之自信顿时猛增,竟忽然下令将云涯儿缚起,言称带回煮汤,仍旧竭力佯装山匪头目。
起先本还有些惧怕,担忧是这呆女突然犯病。而观众人也先一愣才作反应,已不难猜得此举实为演己看之,遂安心稍许。
随后被绑回山中,尚还不及庆幸,镜月倒真假模假样找来找来刑具,欲行逼供。不过这边本就无有隐瞒打算,何须其演,自除见其目的以外,有问必答,毫不敷衍。
却未想得,这般太过坦诚反倒惹来怀疑,只见镜月又再握住一把短匕贴至己项,凑近低语,“你可想好,我等藏此山中多年,自为穷凶极恶之徒。若以为随意编造几句便可敷衍过去,未免也太过小看于我!倘还敢不从实招来……
“哼哼!看我不在你这细嫩脖上划道口子,任那鲜血一滴一滴流出,直至流干!”
凶狠之貌装得有模有样,可惜言语终归难显歹毒,甚至并不知晓割喉之状。奈何碍于情势,不好告知其之身份早已暴露,再怎装那山匪也于事无补。
再退一步讲,莫说其这轻言细语连那三岁孩童也难吓之,即便真被吓住,又有何可坦白,总不能坦言是为将其掳回不涉谋逆之事罢?
思来唯一秘密绝非是其所欲打听,且但凡正常之人听得此话,绝不会善罢甘休,终是只得仍装恐惧,随意透露些无关痛痒之事,隐匿实言。
一通下来,镜月玩心似消,未达目的也仍转身收了刑具,却又忽而心血来潮,扭头问道:“可知你所寻圣女是何来头?”
不由大惊,这还能有何来头?却又苦于不能实言告知,遂顺其期待引用杜远之言大肆赞赏。
对面听之果真啧啧惊叹,甚为得意,但似仍不满足,旋即抬头挺胸,而将话茬接去,“此皆坊间传言,又怎会真有天女下凡,不过并非天女又能如何?想必在我家……那白波圣女跟前,天女也要逊色三分!”
一提起此,镜月话匣即开,连编带改从那圣女显世说起,“……西楚末代公主……得地公将军赏识而收为义女……黄巾覆灭以后,仍旧心系天下,故而又再以这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