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瑱心中奇怪,沉想思考,暗暗忖道,我打开道眼,才能‘看’到远方那为数众多的阴兵夜叉,我从来没有说过它们是骑着东西向这里狂奔的,这书生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雨师瑱回眸一望,看着浑身处处透露着神秘色彩的吕光,心中狐疑。
怪了,真是奇怪,莫非他也能‘看到’夜叉?
“夜叉?难道那些怪物,已经到达了这里?”吕光听到王五的惊呼,心中急躁,随即目光向四处张望而去。可四周除了那隆隆的炸响声,杳无他物。雨师瑱神情阴冷,竖耳一听,只听得耳中满是金戈铁马的嘶鸣撞击声,破空之音,不断的向此处袭来。
情势紧急,雨师瑱不再分心,当即全心全意,念头归入脑海,念头涌生神魂,神魂一动,从脑海里迸射到虚空中去。
“神魂出壳!”只听雨师瑱低喝一声,顿时他的身体状态便仿似老僧入定,站立不动,周身毫无一丝生息散发,脸色更是一片死寂。静。他的思想、念头、身体,无一不是处在空寂的状态中,仿佛空谷幽兰,站在此处遗世独立。
“噫?又是神魂出壳?怎么好像与我头前所见的几次有所不同呢?”吕光紧紧盯着雨师瑱,神情诧异的想到。雨师瑱的神魂,乍一出体,就扶摇直上,向上空飘去。
但见这尊神魂,凝实成象,如雨师瑱本体一般身量,高矮胖瘦、衣装面貌,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试想,一个夜叉就如同是修炼到神魂九重巅峰之境的道人。虚空下的夜叉,发出一叠狂喝暴怒之声。每个夜叉都骑跨着一头牛头马面的庞然怪兽,只见这怪物浑身黝黑如铁,发着一丝丝寒光。夜叉不是一种有形有体的生灵,它的存在乃是众生心魔所化,天地生灵的心魔不一而是、各不相同。但归结起来,无非贪、嗔、痴三种。对世间万物的贪念,欲念;对周围众生的嗔怒,仇视;对三界六道的痴迷,无知。
众生的贪嗔痴,三种心魔,皆是由此而生。当这些心魔在众生心中扎根发芽,疯狂滋长后,便能使一个人发疯发狂,最终抑郁而死。这种死去的生灵,就会魂归地界,成为地界中的护法教众,阴兵之鬼,因其手持一柄钢叉,是以被称为夜叉!
人们但凡被这些夜叉侵入身体,它们就会吞噬撕咬、见缝就钻,把世人心中的贪、嗔、痴给勾引出来,借机就会抢占人身,使之呆呆沉沉,毫无理智,宛如行尸走肉!
世间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即便一正一反,也有阴阳之分。
所以,这些长嚎哀鸣的夜叉,面貌也是无一相同。只是那浑身散发的尸气却是不差毫厘,再看它们脸上所露的凄厉面容,也是同出一辙、相差无几。还有就是,这些狂躁奔腾的夜叉,全都浑身浴血,盔甲破裂,手持钢叉。雨师瑱见此局面,急忙将神魂沉到下空,掐诀念咒,将怀中的那把油纸伞,立刻抽了出来。
此刻再行通灵出一尊祖仙,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有催动神魂力量,施展道法,来抗衡这群奔涌而至的夜叉了。只要坚持片刻,为王五完美沟通‘长生大帝’赢得些许时间,待会儿自然就能把这些阴兵给一网打尽!雨师瑱的神魂幻身,脸色阴霾的仿佛雨天中天边的乌云,两眼精光直冒,瞪着形如蚂蚁过街的夜叉群鬼。
无形的压抑至极气息飘洒在这片广袤的天地之间。夜叉似是行之有素的军队,从山谷尽头,向此处狂奔而来。砰砰砰!铁蹄迅疾,大地剧烈的震动着,数百个夜叉各自骑着一头巨大的四蹄怪兽,朝这里飞奔着。片刻即来!那些夜叉手中所持的钢叉,有的还兀自滴着腥红的鲜血;身上的盔甲也破洞百出,好像是刚从哪个战场打仗归来的兵士。
这种令人窒息的壮观场景,足以使人感到惊恐。但,雨师瑱的神情却依旧从容,处乱不惊。近了。
噔!顿时,一声沉重的声音,在雨师瑱耳边泛起。终于,一个夜叉穿过重重夜色,扑面而至,只见它翻身下了骑乘,一蹦三丈高,飞到雨师瑱面前。雨师瑱一脸寒意,低头看着从下方窜上来的一个夜叉。幻影乍现,但见这个夜叉相貌奇丑,满头疤痕,整个头脸跟马蜂窝一样,一个眼睛大如陀螺,另外一个却小似杏仁。
向下接着看去,那鼻头形如樱桃,鼻孔朝天,其下生有一张又阔又大的干扁嘴,里边长着一堆獠牙,口齿之上还犹在滴着绿色的滴液,粘粘的,稍微闻之,便有一股腥臭扑鼻而来,让人十分恶心。
一个尚且如此,可见其他夜叉,更是如同这般,全都是狰狞可怖的外形面貌。
常人若是见到一头这样的‘怪物’,恐怕就会直接被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了,更别说此时此地居然是有成千上百的夜叉,朝这里蜂拥而来。
这个夜叉一经出现,就立刻举着钢叉,朝着悬浮在上空的雨师瑱神魂猛劲刺去。
接着后方那些夜叉如法炮制,也是这样,一个跟一个,层层叠叠。
声动九天,一丝丝钟声,飘荡在雨师瑱耳畔,他只觉此刻仿佛神魂内外,有着无数口金钟在同时响起。
雨师瑱悚然一惊,神魂俱颤,手持的纸伞,也差点拿捏不住跌下空来。
他咬紧牙关,强自硬撑,掐指成诀,神魂一阵嗡鸣。
“不好!这好像是攻击神魂的一种音韵道法,这些夜叉不是没有灵智的傀儡么,怎会……”
雨师瑱面色肃然,幻身拧动,向下方俯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