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立刻着人送来一只金暖炉,将秋叶白潮湿的长发在上面小心地烘烤,看着不滴水了,便取了檀木梳子慢慢地帮她将长发梳理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小颜子便领了一个人进来。
那女子一身素淡衣裙,手里紧紧拽着个锥帽,低垂着脸,跟着小颜子进来之后对着秋叶白恭敬地福了福,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秋叶白见她虽然低垂着脸,秀发半垂盖了大半的脸孔去,但是却还能看见她脸颊上红肿异常。
“三姐姐今儿怎么有空到这里这里来?”秋叶白只做没有看见,也并不唤她坐。
秋善京低着头,忽然哀哀地哭泣了起来:“三姐姐是来求四弟救命的。”
秋叶白垂下眸子,淡漠地道:“父亲和大夫人做主,怎地竟求到司礼监衙门里来了。”
秋善京咬着嘴唇,迟疑了好一会,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看向她道:“那是因为只有四弟你才能救姐姐。”
她一抬脸,瞬间就让宁秋吓了一跳,连小七和秋叶白都愣了愣。
秋善京方才低着头,半垂着乌发尚且不是那么明显,如今她一抬头,就让人看见她半张脸孔肿大如发酵的馒头,唇角淤紫即使涂了很厚的粉妆依旧能看得出来,更不要说她一边眼角也跟着红肿,似还开裂了,不知道涂了什么药,伤口上泛着油光,愈发地显得形容凄惨。
这分明是被人暴揍了一顿!
秋叶白虽然不喜欢她,但是看着她这般凄惨的模样,不免好奇:“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秋善京那日与男人偷情的事儿被杜珍澜知道了么?
杜珍澜素来是个霸道的,她自己可以出入绿竹楼,却最不喜家中有人折腾出fēng_liú韵事来,连丫头勾引主子少爷都要被她狠狠教训,何况是家中养着的小姐。
秋善京摇了摇头,捂住自己的脸,哽咽道:“这与大夫人没有关系,是……是……他打的。”
秋叶白看着她,挑眉道:“他?”
秋善京点了点头,咬着唇角,无比的艰难地道:“没有错,就是那日四弟在后花园看见的黑衣人。”
对于秋善京的坦白,秋叶白还是颇为有点惊讶的。
“你是说……你的男人打了你?”她挑眉看向秋善京。
秋善京点了点头,随后仿佛全然崩溃了一般,捂住脸泪如雨下:“他不光是打了我,他还要杀了我!”
秋叶闻言一怔,挑眉道:“他为何要杀你?”
这不过短短几日,这对儿野鸳鸯竟反目成仇了?“
秋善京浑身颤抖,泣不成声:“因为……那日四弟你看见了他……他怀疑我出卖了……出卖了他,便容不得我了。”
秋叶白看着她,不可置否地道:“是么,你可以告诉他,你坚贞无比,什么都没有说。”
秋善京摇了摇头,惨然一笑:“没有用的,我在一开始没有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后来又废了这么些日子,他原本就已经怀疑我了。”
“任务?”秋叶白敏锐地眯起眸子:“与我有关么?”
秋善京看着她,一咬牙点了头:“没错,我接到的任务就是要除掉四弟你。”
“为什么,四少那时候在秋家无足轻重,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宁秋听到秋善京的话,瞬间眼底闪过寒光。
四少一回秋家便危机重重,一半的幺蛾子是这个女人折腾出来的,真是该杀!
“是不是八皇……。”小七亦忍不住冷声道,但忽然见秋叶白一眼冷冷地扫过来,他方才惊觉自己多嘴了,审讯犯人的时候,最忌讳一开始就诱导性地提出答案,便没好气地朝秋善京瞪过去。
秋善京似乎感觉到了宁秋和小七身上流露出的杀意,瑟缩了一下:“不是八皇子……是……是五殿下……。”
五皇子——百里凌空?
这个答案瞬间让秋叶白几人愣住了。
秋叶白沉吟了一会,冷声问:“秋善京,你不觉得你扯得太远了,当年我不过初入京城,又是秋家庶子,与五殿下前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何必处心积虑为难于我?”
那时候,她在京城之中不过是无名小卒,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江湖身份,怎么可能与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结怨?
秋善京擦了擦泪,有些自嘲地一笑:“四弟,你真是太天真了,我不也是一个庶女,还是最不打眼的庶女么,但最后还不是一样沦为他人手中刀刃?”
她顿了顿,眼神有些苍凉:“也许……这是我们的命,誰让我们是秋家人呢,当初若是我甘愿认命,任由大夫人将我嫁给户部的常侍郎做填房,也许就不会走上更悲惨的今日……。”
四年前,秋善京尚待字闺中,还算不得老姑娘,杜珍澜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以拉拢户部之人,但听闻户部侍郎年过四十,她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自然不肯甘心,与自己心腹丫头出去打听婚事消息时,正好遇上五皇子去巡视名下产业。
她无意间见了五皇子的容貌,百里皇族之中男子多俊俏,她顿时心中一动,片刻之后,便下了决心,定要成为五皇子的侧室,飞上枝头变凤凰。
“三姐,你还真是胆大妄为。”秋叶白闻言,轻笑了起来。
不过这种事情,倒也真是秋善京这样的人能做出来的。
“宁在枝头抱香死,不做任人践踏泥!”秋善京闻言,忽然抬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