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一辈子都受人控制,屈居人下,秋善媛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有了个好娘,好外家罢了,我除了没有亲娘,论琴棋书画哪里比她差,凭什么我是地上泥,她是枝头花!”
秋叶白看着她那狰狞扭曲的脸,再不复初见时候那些温美,心中有些感慨。
秋善京的怨,她并非不明白。
“你不知我多羡慕你的男儿身。”秋善京似也察觉到自己太过激动了,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喑哑地道:“你终归是男子,自然不知女儿家心头苦。”
“别废话了,回答问题。”宁秋则是微微颦眉,眼底闪过了一丝轻蔑,就算秋善京有再多的苦衷,但是为了一己私欲,要置无辜手足于死地,又是什么好东西。
秋善京目光掠过宁秋美艳的面容,随后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肿大淤青的脸颊,垂下眸子掩去眼底闪过的嫉色:“总归我用了些法子,进了五殿下歇息的地儿,遇见了殿下……。”
她有些羞涩地轻声道:“殿下纳幸了我,又知道我是秋家三女,他很高兴,答应会纳我入宫……只是要我等待些时日。”
秋叶白一听,便暗自有些好笑,这等最不上心的哄人手段,也只有秋善京这种涉世未深,却有些心机,又贪婪的女子才会上当罢。
秋善京似陷入了过往的甜蜜之中吗,喃喃道:“那时候殿下待我可真好,只是……。”
只是,未过多久五皇子便渐渐疏远了秋善京,彼时她的婚事也渐渐逼近,她再去寻五皇子的时候,对方一次次地避而不见,此时秋善京几乎陷入无比的绝望之中。
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如果这么嫁过去,一旦被发现,只怕就死路一条。
而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五皇子却又忽然着人暗中联系上了她,并且再一次承诺会迎娶她为侧室。
“三小姐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竟会信了一个出尔反尔的男人?”宁秋忍不住讥诮地道。
秋善京目光阴郁地看了宁秋一眼:“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五殿下证明了他自己是对我有心的,他着人想了法子帮我退了那门婚事,那时候我还能怎么办,他是我唯一可以嫁的男人!”
“五殿下想必给你提出了什么要求罢?”秋叶白一边品茶,一边淡淡地道。
秋善京僵了僵,随后还是垂下眸子点了点头:“没错,那时候,你已经回到秋家了,而且得了大夫人参加叼兽大会的帖子。”
她迟疑了片刻,声音有些艰涩:“五殿下说,我要是能在叼兽大会上除掉你,他便在事成之后向秋家提亲,迎娶我为侧室。”
“为何要除掉我?”秋叶白闻言,眼底闪过冷光。
她真是很好奇,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从来没有见过的五殿下。
秋善京低声道:“因为如果你死了,就是三殿下‘所为’,而非五殿下所为,是三殿下携私怨要‘除掉’秋家的人,而不是五殿下。”
秋叶白听她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来了,那时候她着人调查跟踪秋善京,包括秋善京的接头人的一切迹象线索都显示暗算她之是三皇子百里凌宇所为,她根本没有想起这事儿会牵扯上五皇子百里凌空。
因为彼时百里凌空已经在去赫赫出使的路上了,人都不在京城。
秋叶白微微颦眉:“就算最后你得手,除掉了我,人人都知道是三皇子所为,那又如何,不说这种事儿没有证据能直接指证三皇子,我不过是一介庶子,得罪了天潢贵胄,落个身死的下场也算不得奇事。”
秋善京闻言,摇了摇头,嗤笑道:“那是四弟不明白,彼时正是老佛爷考虑立太子的时候,秋家是极为重要的筹码和靠山,三殿下和五殿下都是杜家嫡系血脉所出,母亲亦都是皇后,势均力敌,这个时候,就要看谁的支持者更有力了。”
“你虽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庶子,但是你回到秋家的前些时日,大夫人因着绿竹楼里的一个小倌和三皇子有了些口角,这个时候若是你这个得大夫人另眼相看的庶子忽然就死在了三皇子手里,这就是狠狠地打了大夫人的脸,你猜大夫人会怎么想,打狗……。”
秋善京忽然发现自己口快,便立刻呐呐住口
“打狗还要看主人,我这条大夫人的‘狗’就这么死在百里凌宇的手里,那么按照大夫人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绝对成为五殿下百里凌空的坚定支持者,对么?”
秋叶白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径自淡定地接口。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回来,就因为借了点儿杜珍澜这‘大树’的庇荫竟招来杀身之祸。
谁说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大树底下易遭雷劈才是真。
尤其是这秋家原本就是雨中大树,走过路过,总有人要被拿来做筏子劈一劈的。
“若四弟你没有招惹大夫人,怕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儿,我也不会这么对你。”秋善京有些埋怨地看着秋叶白,为什么他要去攀附杜珍澜那贱妇,逼得她也毫无退路。
“这么说,还是我逼着三姐来杀我的了,我非但没有让三姐如愿以偿地杀掉,还阻了三姐当上皇子侧妃的路,真是抱歉。”秋叶白看着她,挑眉一笑。
秋善京被她冰凉讥诮的目光一看,顿时一窒:“我……三姐不是这个意思。”
宁秋气不过,冷笑起来:“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不是我家四少,被五殿下拿来做筏子的怕就是你这个秋家三小姐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