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双白眼睛一亮,随后立刻赞同地点头。
她想了想,又道:“对了,将皇后娘娘出墙和我今日与太后做交易的这件事情想法子透露给襄国公。”
“这是为何?”双白闻言,不禁有些奇怪。
太后和襄国公是兄妹,护为依仗,这事情必定是知道,何须多此一举。
秋叶白随手摘了片叶子下来,一边试试做叶笛,一边淡淡地道:“那可未必,太后是个刚愎自用的,女人年纪大了,看着小辈也容易心软,不像当年那般杀伐果决,襄国公可就不同了,年纪虽然大,但是如今看着他们自己的景况,他的心会比太后老佛爷硬的,若是他知道了,那么太后想要保住梅苏都不那么容易了。”
“至于皇后娘娘的事情,只是让襄国公多一点紧迫感罢,这人一旦有了紧迫感,便总觉得自己周围危机四伏,才能‘当机立断’。”她微微一笑。
双白若有所思地接下话:“毕竟梅苏姓梅,甚至姓秋,也不姓杜。”
襄国公不可能为了保住梅苏,而置杜家的利益于不顾。
秋叶白微微点头,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了,说到襄国公,他的夜惊之症可好些了?”
“老样子,半夜里还是得让人守着。”双白忍不住低笑出声。
上一回杜家派人来行刺,秋叶白让一白领着鹤卫趁着半夜,将所有的尸体全部都扛进了国公府邸,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堆满了襄国公的睡房里。
待襄国公苏醒过来,发现自己枕头边躺着个头没了一半的尸体,那尸体还抱着他,一副亲密的模样,他吓得个半死,当场大小解都shī_jìn地尖叫一声,昏迷了过去。
但是就告假,不来上朝。、
从此以后,还落了个病根——他夜里睡觉都要人看着,房间里灯火通明,就算是这样,他一个晚上都要惊厥好几次,精神日渐差了下去,脾气也越发地暴躁。
“嗯,这老年人晚上睡不好,就会暴躁,一暴躁,行事就容易出错,咱们等着罢。”她轻笑了起来,将手里的叶子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几下。
宁春看着她,忽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四少,你越来越像殿下了。”
这个倔强的丫头时有惊人之语,秋叶白是知道的,便似笑非笑地道:“哦,哪里像。”
“一样卑劣无耻啊!”宁春淡定地点点头。
秋叶白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他那叫卑鄙无耻,本座这叫兵不厌诈。”
宁春摇摇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是你就不怕……。”她顿了顿,看看左右的人散开了,只双白在旁边,才低声道:“万一梅苏狗急跳墙……将您的秘密捅出去。”
秋叶白顿了顿,神色微凉,随后淡淡地道:“他要敢说,便早已说了,这个时候说出来,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他么?”
何况,她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双白沉吟了一会,忽然若有所悟:“您之前这般大张旗鼓地追捕,缉杀,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与梅苏之间有生死大仇?”
有仇之人说出来的话,任由谁听了,都会绝对此人绝对是挟怨报复散布谣言。
何况如今秋叶白身为摄政首辅,不是当初那个谁都能打压的小小千总,谁敢要她脱衣验身。
秋叶白微微颔首一笑:“没错。”
既然已经走到了今日,有些事情,她早已做了准备,岂能再如之前惶惶,任人宰割。
双白看着她修挑淡然的背影,眼中闪过敬佩的幽光。
这个女子,确实配得上他家的主子!
此时,秋叶白与宁春、双白正好走到太液池边,不远处一片丝竹乐声与笑语欢声隔着荡漾碧波飘荡了过来。
她顿住了脚步,向旁边的一处长廊亭子走了进去,这里正是当初在朝会中第一次扳倒太后之后,元泽所来之处。
彼年,他笛声悠扬,歌声惑人。
今日,那人却在安睡,她轻叹了一声,将叶笛搁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悠扬的叶笛声轻轻飘扬开来,乘着初夏五月的清风一路飞扬消散在皇城的上空。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大人,若是记挂着,便去看一看罢?”双白见她吹奏完毕一曲,便上前温声道。
她顿了顿,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应承过他,不会去看他的,只待他醒来。”
“这是为何?”双白一怔,有些不解。
她笑容里带着一点子无奈、一点子甜意:“大喇嘛说他沉睡是身体在消排毒性,这段时间面色、指甲都会变黑,身上也会有很大异味,你家主子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晓得么,他不要我看见他难看的样子。”
她岂是那种只重容色之人,但他临睡那日,手上的皮肤已经变成青色,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了,百里初性子傲娇又有洁癖,恼火之下竟把内殿的镜子都震碎了,恨不能把自己的皮扒拉下来,幼稚地逼着她发誓绝不入地宫偷看,看他一次,他便晚醒来半年,还让大小喇嘛看着她。
她只得应了。
既然他如此坚持,她自然是遵循对他的承诺,她知道他会如此,除了本性,还是因为太在乎她。
虽然知道那誓言也是滑稽,但是她还是不想冒一丝一毫他晚醒来的危险。
何况,就算入了地宫看他,按照大喇嘛的吩咐也不能靠近他的,又何必让自己里不舒服,这些时日,她总能等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