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难道说这天罗地网,就无脱身之法了么!”葛筑忽的站起,一阵拳打脚踢,众人虽是看不见,也能听见这积雪被他拳风激的四下乱飞,不时有地上碎石被带了起来,在夜色中发出一阵尖啸飞了出去!朱家见葛筑已是有些方寸大乱,就雪中飞身而出,听声辩位,一把攥住葛筑手腕脉门沉声道:“事到此时,须得平心静气才可,若是这般急躁,岂不正中了凿齿之计?”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有甚用处?”田解也早已忍耐不住,就暗中跳起身来,向着四周山谷大喊道:“现下咱们落入这般田地,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难道当真就枯守在此,等到粮绝水尽,然后任人宰割么?兵主宗的妖魔鬼怪们,你们有胆的便出来,老子同你们一决生死!一决生死!”
“田宗主,粮绝或可有之,水绝却未必!”张良在暗中平息凝神,一直听着这风势走向,见田解暴躁如此,就风中淡淡开口道:“这般大雪堆在山谷之中,岂不都是水么?何来水绝之忧,今夜这雪看来是停不下来了,不过这风或能暂停一停,咱们趁着此时还能走动,先寻个栖身之处再说!”
“哈哈哈,张公子,你难道还会呼风唤雨之法么!”田解在风雪中放声狂笑,根本不理张良劝慰之意道:“这般大风大雪,莫说今夜,就是再过几日都未必会停,你还在如此妄言?我知你颇有几分计谋,可你也当听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罢,而今天要亡了我等,你纵有满腹计谋,又能奈何?”
“田解!”赵青见他对张良如此不恭,心里早已火起,就一片黑茫茫中,向着田解怒喝一声道:“你尽可不信良哥之话,我自信他,凭他智量,明日必然能寻出一条生路来!你既然不信,只管去寻甚么兵主宗一决生死罢!”
“我也信!”越霓已是冻的有些瑟瑟发抖,却也出声应和赵青一句,曾堃也在后道:“我也信,咱们虽是落入旁人天罗地网之中,可这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明天天色一亮,张公子必有法子!”唐天机精通暗器之道,耳中对这风声细微变动,也是极为敏锐,不免也开声道:“田宗主,我劝你还是省省气力,少说也消停片刻,让张公子心中宁静宁静,再者说,他所言不差,这风势比午后之时,果然是小了几分,想必再过几时,当真便能稍稍停下,那时节多少也可以升起一堆火来!”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张良脑中忽的灵光一闪,将方才曾堃之话翻来覆去念了几句道:“或许咱们当真并未到绝路上,你们莫要忘了,咱们出发之时,凿齿对那几头旄牛甚是有些不喜,似乎不愿咱们带着他上路,这些牛只,都是此地生,此地长,或者有些用处!”
“对啊,我怎地将此事忘了!”越霓被张良这一提醒,也是一个机灵道:“那旄牛身上毛发又厚又长,正是御寒之物,又能挡风,我怎地将它们给忘了!只是现下天色太暗,不知这几只牛都躲在哪里?不然牵过一头来,靠在它那长毛之上,定然要暖和许多!”
“越霓说的不差,那旄牛正是御寒之物!”张良伸手在空中试了试风势,果然又小了几分,连忙摸黑顺着缰绳,将自己所乘那匹马牵了过来,取出些引火之物,又撕下几片破布来,做成一个火把,只是风势仍大,暂且备好罢了,田解此刻也沉寂无声,可听他那呼吸仍是极为粗重,想来也是强自按捺下急躁心绪!
众人便这般在黑夜风雪中寂静了约莫一个时辰,大雪虽是未停,可这风势果然渐渐弱了下来,张良见是时候,连忙将手中火把点燃,这一点光亮一起,在这茫茫漆黑一片夜色之中,也不过是一点星光罢了,可也让众人心中均是一安!
“坏了!这大雪如此之厚,咱们哪里去寻柴禾?”张良借着手中火把向着四周略略一照,脸上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这大雪早已铺天盖地,周围一切皆被遮住,再将众人所在之处照了照,不禁点了点头道:“不是这个山崖,咱们只怕已被雪埋了!”众人也都抬头观瞧,夜来急忙之时,也未曾细观,现下看的分明,这处崖壁向内凹进,崖壁上露在外面的石头都是十分松脆,手捻即碎,想必是天长日久风化所至,却也因此成了一个避雪的所在,除了大风刮进来的薄薄一层雪,比之外面要好上百倍,一旦无风,尽自能躲上几日,再看那些旄牛,一头头也都贴着崖壁内侧卧倒,身上盖满积雪,却是一动不动!
“呀!这些牛难道都冻死了么?”越霓同赵青借着一点微光,摸到自己所买的那几头白旄牛近前,扯了扯缰绳,那牛只是纹丝不动,朱家侧头瞧了瞧道:“这些牛生长在此,这才生了这么厚长毛,岂能冻死,牧畜夜间认不得道路,不肯动弹也是有的!”
张良那火把本就是几片破布所成,也燃不得多久,好在两个姑娘都是依偎在一头旄牛身侧,借着牛身挡风,果然比方才要暖和许多,只是那牛身上气味甚大,此刻也顾不得那许多,倒是那几匹马,在这崖壁下容纳不下,只能站在深雪之中,张良原本还想给这么马匹寻个安身之处,可那火把到底支撑不住,就此熄灭,漆黑一团之中,也只得作罢!
“良哥,你看这些马……这些马……”张良夜来心中不安,直至后半夜才半梦半醒睡了过去,忽的听见赵青惊呼之声,猛然翻身而起,再看山谷中已然天色大亮,天上仍是纷纷扬扬雪花落下,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