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辆电台信号检测车,杨明坊说,自己也是这方面的技术人员,他很谦虚,并没有说自己是专家。这辆车到了南京后,杨明坊奉命承担了设备的调试工作,他说自己已经悄悄动过手脚了,现在这辆车的检测能力自然也就很一般了。
沈砚白对此表示有些担心,“你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风险,日本人会不会有所察觉?”
“那不会,这个是很专业的,”杨明坊显得很自信,“我做的很隐蔽,就算发现这个监测设备调试的不到位,那他们也只能怀疑我的专业水准,放心,这个我有把握,不过,我们研究室也有其他工程师,能力上是稍微差了一些,但时间长了,也能把这个设备调试到位的,所以,我想提醒一下,如果你们有电台,那需要小心一点。”
电台,不仅军统方面有,中共方面也有,沈砚白自然很关注这个问题,询问后,杨明坊说:“如果需要使用电台的话,在时间上最好不要形成规律性,另外发报每次时间不宜过长,电报内容确实很长的时候,可以分批次的发报,这样做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被监测到准确的信号来源地。”
很显然,杨明坊已经非常信任沈砚白,这还得益于老六第一次与杨明坊接触的效果,现在杨明坊用实际行动,表达他与日特作战的意愿。沈砚白非常满意,对她来说就省事了,不用再去多费口舌,也不用再去判断杨明坊的立场。
杨明坊说的很多了,他是在尽力表达着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见沈砚白也相信自己,他便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南京?”
沈砚白不想隐瞒,她将撤离计划所遇困难告诉杨明坊,对于自己出现在日本人的出境限制名单上,杨明坊想想也不觉得奇怪。
沈砚白说,新的撤离方案正在研究制定中,这还需要一些时间,希望杨明坊不要太着急。杨明坊很无奈,他也希望沈砚白能够理解自己的处境,以及他思念家人的那种迫切心情。
沈砚白表示理解,但条件不成熟的时候,不能硬来。这个道理杨明坊当然也明白,他表示愿意等。
意见达成一致后,沈砚白便问起“闻锵”。
杨明坊显然对闻锵并不陌生,他说他知道这个人。
沈砚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明坊说:“前段时间,伊藤布置一个密码破译任务,这就是闻锵的家书以及家书后面附带的一份密码,到目前为止,研究室还在进行破译工作。”
至于破译的进展问题,杨明坊介绍说,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也因为杨明坊看到了闻锵的家书,他深受感动,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帮日本人去破译闻锵留下来的密码。当然杨明坊也做足了表面文章,他甚至夜以继日地去研究尝试破译思路,这也就是做给日本人看的。
沈砚白问:“如果你现在身处重庆,那你能破译吗?”
杨明坊摇了摇头说,“现在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如果足够了解闻锵这个人,还有,确定那的确是一份有内容的密码,我想还是有很大希望破译的。”
沈砚白不理解,“什么叫确定是一份有内容的密码?”
杨明坊解释道:“为了破译这份密码,按电讯研究室的要求,特高课已经收集了大量有关闻锵的资料,并把它交给了研究室,我看的资料上显示闻锵这个人并没有密码基础,我也考虑过他是军统的地方长官,应该平时也会接触到军统的密码本,但我不认为他有惊人的记忆力,所以我判断他编写的那份密码不是来源与军统的密码,研究室的日本破译师也一起讨论过,认为这也不能排除闻锵在临死前故意瞎写的一串数字,以此来戏弄特高课,我研究过这些数字,确实我也还没有找到什么规律,所以日本人的这种猜测,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这份密码是否是有效密码,包括是否能够破译,沈砚白认为这是后话,她问杨明坊,能否复制一份闻锵的家书及密码。杨明坊说没问题,下次见面就可以带给沈砚白。
聊到了家书,杨明坊又解释说:他曾仔细看过闻锵家书的原件,这是一封用俄文书写的绝笔信,如果说密码藏在这些俄文中间也是有可能的。杨明坊说自己不懂俄语,所以也只是一个想法,也做不了判断。
沈砚白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的这个思路,日本人知道吗?”
“这个我没有跟他们说过,现在研究室的主要方向还在那串数字上,我估计那些俄文的拼写应该没有问题,所以现在还没有人提出从书信下手,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是说俄文书信中一定会有密码。”
……
杨明坊答应可以拿到闻锵的家书、密码的复制件,沈砚白的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听到杨明坊的解释,沈砚白又提出是否可以弄到闻锵的审讯记录。
杨明坊沉思片刻说:“我可以试一试。”
杨明坊的方案是,借寻找破译思路之名,请伊藤提供审讯记录以作参考,至于伊藤是否同意,杨明坊说自己也没把握,只能是试一试,如果得到伊藤的支持,杨明坊就可以偷偷复制一份审讯记录。
这件事情交待清楚后,沈砚白提醒杨明坊万事小心谨慎,切莫为追求结果而去冒险,凡是安全第一,杨明坊说自己有分寸。
沈砚白还要求杨明坊,不管任何情况,都不要主动联系自己。还有,涉及机密内容的事情,办公室里的电话,包括宿舍里的电话都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