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抬手往自己的茶杯倒入新茶，“真是不明白，好好世家小姐不做，非要做惹人厌烦的长舌妇，呵…真有意思。”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这贡茶果然是和民间的茶不一样，涩感甚少，汤色又正。”
“有什么难听的话就一并说了吧，可别像那草原上的羊奶一般，挤出一点带出半点的，永远也挤不完。”锦心盯着那个出言不逊的小姑娘，微微露出的笑容只让那小姑娘觉得阴鸷恐怖。
“姗姗，这可是宴会，还是别说了吧…”小姑娘身边一个紫色衣服的姑娘拉了拉她，“郡主殿下知道你有这个心，一定会很高兴的，但现在是陛下的宴会，吵起来对我们没有好处的。”
“凝珍，咱们是官家小姐，何必怕这个贱蹄子，老女人。”
“呼…”锦心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老？我才十八？就老了？啧啧啧…”
锦心想了想，大多数的女子都是及笄之后不久便已成婚，而自己现在…相当于是大龄剩女。
她看向那个被称呼为‘凝珍’的女人，点头微微示意，“小女斗胆，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吏部尚书之女余凝珍。”
“小女关外牧羊女，贱名尹芙蓉。”
“凝珍，你跟她搭什么话。”明显的，那个出言挑衅的女子一记厉目打在余凝珍的脸上。
“无聊。”
锦心转过头去，却见得帝王宠妃眼角娇俏之笑，当今圣上被迷的七荤八素。
“姐姐，他是谁啊？”绿翘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上官誉，声音小的像只猫。
“他啊…”锦心看了一眼之后回答道，“誉王爷上官誉，也是众人倍为推崇的战神殿下。”
“哇，官真大…”
“你见过他？”
“没有，就是…好奇，额呵呵…好奇。”
舞姬与歌姬完成了他们的工作，纷纷顺着原路退下。
华贵人将目光定在官家女子的身上，柔声道，“陛下，你看这各家的世家小姐，可真美。臣妾上个月得陛下新赏南国进贡的白玉如意，不若今日就拿这白玉如意做个彩头让各家的世家小姐展示各自才艺，拔得头筹者得此为赏，当是为我们的小皇子拿个好兆头，如何？”
“是这歌舞不好看吗？”
“这歌舞，臣妾都看了四年了，千篇一律的，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很是无趣。”
上官元抿了一口酒，眼睛扫过那堆末位的官家女子，“看来，爱妃倒是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听罢上官元的话，身穿红衣的左海棠从座位上站起来，行云流水地走到了正殿中央，官家小姐中的耀眼海棠可真是名不虚传。
孤傲的气质在左海棠的身上不言而喻的散开，她的样貌算不上是倾国倾城，纤弱扶柳之态虽有，却也被那棱角分明的脸庞给掩盖掉了。
怎么说呢？这个左丞相嫡女左海堂实在是娇柔不足，端庄有余。
说句不好听的，左家小姐只能是呆在深闺里的掌家大房，断断不是似水柔情的邻家碧玉。
紧接着，左海棠轻轻地蹲在地上，行了个礼，一派端庄大方的做派，“臣女左丞相之女左海棠拜见陛下，愿陛下福寿安康。”
“不知左小姐要给众人表演什么节目？”一旁的高公公殷切的问道。
“臣女拙劣，未曾习得精妙绝伦的舞姿，亦比不得雨燕公主华声动洛城。唯有一曲难登大雅之堂的念奴曲，恐污众人之耳。”
左海棠说话的声音清脆干净，夹杂的一丝清婉让人听了觉得其音色更令人心舒。
念奴曲，坊间传闻乃是一名妓与将军之间的爱情传说。
听到念奴曲三个字，锦心手中的杯子不小心脱落，顺手而滑，幸好她反应及时，没有让这杯子掉在地上，但是袖口却因此变得湿漉漉的，沾满了茶香。
这首曲子，怎么会选这首曲子呢？
上官元拧紧了眉头，他放开华贵人，整个人正坐起来，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左海棠，那神情似乎是说——底下的左海棠若是稍有不慎，便要万劫不复。
“为何偏偏…选…这么一首？”
上官元语气中略有沉浮，那是不该在帝王的语气中展露的，可那不该有的怒气还是在这句话中透露了一丝半缕。
左海棠颔侧微动，一双眼睛停留在太子上官信的身上，冰美人微微埋脸露出娇羞笑意。
“当年才子佳人的故事令臣女震撼，况且，臣女很是喜欢这首曲子。”
“不知，它…哪里打动了你？”
“坚定和永不离弃。”
“那就这首吧。”
上官元甩了甩自己的袖子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身后的金龙远看像是睁开了眼睛，一只眼睛透过上官元肩上的明黄看着左海棠。
华贵人看着上官元的模样若有所思，目光不停的打量着左海棠，偶尔伸手拉了拉肩上披风，“呼…”
舞姬上前一字排开，底下的奴才立马把古琴摆在正殿之中。
左海棠往后抚了抚自己的裙摆，端坐于古琴之前，一阵悠悠的琴音便响了起来。
应和着琴音，锦心压抑着声音在心中默唱：
千盏灯熄意阑珊/游人几度欲断魂（男）
万盏灯灭心牵挂/离人几度断愁肠（女）
青衣独斟酒巷中/举杯浇愁愁更愁（男）
佳人独倚深闺里/举目望月空惆叹（女）
茶楼酒肆过客匆/一壶浊酒令人疯（男）
花街青楼热闹多/一盏花灯吹不灭（女）
闲暇忽将玉箫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