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复在哪一个画面之中,血腥,悲痛,甚至于生命离开的绝望,都一遍遍重复,修月无数次看到巧梅倒在地上绝望的眼神,无数次看到深心死去的身影,无数次看到小衫眼泪汪汪的眼睛,无数次回闪过一旁碧竹死之前僵硬的脸庞和喷溅出来的鲜血。
一个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在重复喊着修月的名字,但是在一片混沌之中,修月却怎么都把握不到那声音的来源,她感觉手心开始阵痛,有什么人抱住了自己,一股暖流缓缓传递到心口,她原本的烦躁和恐惧都渐渐消失了,余下的只有平静。
终于,修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烛火的光一直在跳动,一下一下在眼睑之中晕开一朵朵小花,修月想要抬手挡一下,但是却忽然感觉右手手心一阵刺痛,那痛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发生的一切如同潮水一般忽然涌入脑海。
她瞬间睁大眼睛,就想着要坐起身子,却忽然感觉一双手拦腰抱住自己,将自己放置做好,她侧头看去,果不其然,是容唤。
容唤知她已经醒来,抬眸笑道:“还痛吗?”
修月仿佛找到了依靠一样,她嘴唇颤抖着,说道:“碧竹……碧竹她……”
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容唤伸手缓缓拍着她的背部,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要激动。”
修月慢慢平静下来,她想动动手脚,却发现浑身酸痛的可怕,就连想要下地恐怕都困难。
容唤悄声开口道:“大夫说了,你精血亏虚,要好生调养。”
“我知道,此次前去东苑,正好遇到了萧主事,逼得我动用了自己的精血,还用了桃木匕首。”
顿了顿,修月冷声道:“他杀了碧竹,我定不饶他。”
容唤不做声,但是却眼眸冰冷,他已经派人前去碧竹的屋子了,若是萧主事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这一次定会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敲门声忽然响起,容唤低声回应,春柳便端着香喷喷的粥走了进来,放到一边的桌子上面,又拿出小碗盛了一碗,才端到修月面前。
修月身子本身就有些疲惫,粥的香气浓郁,不仅如此,还是大补,她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正准备喝下一碗,一股中药的苦涩味忽然传来,只见春柳的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走过来,放到修月面前,一副快喝的样子。
修月看了眼容唤,眼神凄惨,仿佛在问怎么回事。
容唤轻笑道:“这是大夫配的药,必须喝。”
说着,他亲手接过来,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勺子,轻轻吹了吹,然后放到了修月嘴边。
随着勺子的靠近,那股苦涩的难闻的味道更是扑面而来,修月踉跄地咳嗽一声,反而震得自己胸腔疼,她皱皱眉,说道:“一口一口不是要苦死?”
说罢,直接从容唤手中拿走那个小碗,闭闭眼,一口气喝了下去,在味道还没来及于唇齿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吞咽了下去,但是味道还是扩散的太快,不过一眨眼功夫,刚刚的粥香已经彻底消失了,满舌尖的苦楚和辛辣,修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容唤从身边旁边的盘子之中拿出一颗蜜饯,一口气塞到了修月的嘴巴里,笑道:“既然苦,那便吃点甜的。”
修月皱着眉将蜜饯吃了下去。不过这么一小会儿的折腾,她却已经出了满身的大汗。
一旁的春柳已经收拾好了碗筷,正准备离开,修月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看着她问道:“我原先的衣服呢?”
春柳有些不明所以,指向床边说道:“小姐原先的衣服奴婢没来及洗,就放在床边了。”
修月点点头,挥手道:“无事,你出去吧。”
等到春柳走出去又关上门,修月才将那团血淋淋的衣服扒拉出来,开始各种翻腾,似乎想要找什么。
一旁的容唤就看着修月折腾,在她快要发飙的时候一抬手,从一边拿出一块破布子,放到修月面前,问道:“是不是这个?”
修月原本便是一直在寻找这块从碧竹身上拿来的布子,正疑惑为何找不到,一看竟然被容唤私藏了,无奈地锤了他一拳,但是不知是自己身体太过虚弱还是力道不够,竟然将自己锤到了一边,头撞在了床沿之上,“咚”一声,清脆响亮。
容唤赶忙伸手扶起她,无奈道:“你激动什么?”
修月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扯出布子,握在手里又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仍旧记得,这一块布子是碧竹从床里面拿出来的,很是宝贵地交给了她,上面有什么可想而知。
修月慢慢打开布子,似乎因为太过于紧张,所有连手指都是轻微颤抖的。
容唤坐在一边看着,没有说话。
这是一封信,或者说,一封用手指上的鲜血,写在布子上的一封信,修月抬头看了眼容唤,最后才将布子放平在床上,一字一字地看下去。
“萧主事,不夜山上,有宝藏和鬼火,一个月后,要开启。死。深心,女人和萧,外边,救命。”
短短几个字,因为布子和鲜血的限制,这已经是碧竹能够传达给修月最多的东西了。
她咬咬牙,又看了一边,这次问道:“你怎么看?”
容唤皱眉道:“想必,碧竹目睹了萧主事什么事情,这才被杀人灭口,这个女人……”说着,容唤将手指轻点在布子上面,“这个女人应该和深心的死有关,也就是王向阳口中那个女人,如果是这样,那么也就是说,萧主事和外面的人有勾结,而这个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