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唤走进自己的屋子,背过身关上门,在黑暗之中毫无停顿地走到蜡烛旁边。
他擦亮一旁的柴火,柴火叱一声冒出一点火光,然后跳跃着点在蜡烛的烛心上面,亮光一下子在黑暗之中开辟出自己的路,容唤的脸庞在烛火的映衬之下忽明忽暗,他分明的侧脸勾出一道冷硬的线,真的是刀削斧凿的好面容。
他又走到屋子其余角落依次将蜡烛点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又慢又悠闲,他仿佛在等什么人。
果不其然,在最后一个蜡烛点燃的时候,火光随着一声敲门声冒了出来。容唤轻声说道:“进来吧。”
一个男子才带着浑身的血腥气走了进来,夜晚的风浓重,却也吹不散那人身上天上所带的血腥。
容唤笑着招手,让男子上前走过来,说道:“如何?”
男子弯腰道:“弟兄们重伤一人,轻伤两人,女子已死,凶手已逃。”
语气干脆利落,话语简洁明了,当得上那一双眼睛里面所有的冷漠。
容唤沉思片刻,说道:“那个丫鬟如何死的?”
男子思量片刻,说道:“被长剑刺死。”
容唤点头,一时没有说话。在知道修月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吩咐人前往碧竹的东苑看情况,没想到,碧竹已经死了,而进入那一片地方的人,竟然重伤了一个,要知道,这些人可都不一般。
“你们到的时候,萧主事可还在?”
男子听到问话,立马摇头,说道:“不见踪影。”
想必,在修月跑出来的时候,萧主事也逃了出来。容唤狠狠握住了拳头。
空气寂静了几秒,容唤忽然开口道:“唐晟,你跟了我多久?”
男子没有丝毫犹豫地答道:“自公子救我,已经三年。”
三年了啊,容唤心中叹息,他看着面前那个面容平平,却已经三年没有笑容的男子,不由道:“你想不想离开?”
一直低着头的男子听到这句话,忽然抬头看向容唤,目光不解地说道:“公子何意?”
容唤扭头看向窗外的月光。”我很快就会回京城,到时候的凶险你自然知道,三年已经过去了,你当初的仇家也已经不再寻找你的踪迹,以你的武功,可以随意找个地方,好好生活。”
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让他走,这些天下来,一件件事情,已经让容唤意识到,他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或者说,接下来会更加凶险,唐晟作为在他手下三年的得力干将,他不想让他白白丢掉性命。
唐晟冷哼一声,说道:“公子也如此胆小吗?”
听这话,容唤忍不住笑了,说道:“激将法不管用。”
唐晟冷哼一声,虽然不说话,但是一副你要是让我走我就死的决绝样子。
没办法,容唤和他对峙了两下,只好叹气说道:“罢了,既然如此,明日开始,你同我一起,在瑶儿身边吧。”
唐晟有些不解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容唤却突然扔了一个牌子给他,牌子上面刻着几个字:郡主贴身侍卫。
他拿着这个牌子,原本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之而来的便是感动,“公子……”
容唤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是时候见见阳光了。”
士为知己者死。因为知己者,可给其新生。
翌日。
修月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传过来的渐渐困乏,欲哭无泪。
她有些烦闷地拿出碧竹死之前交给她的东西,看着上面那些扭扭曲曲的字迹,心中一阵酸涩。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立马大声道:“春柳!春柳!”
春柳原本就一直呆在院子里面,昨天容唤走之前专门吩咐了自己,这几日不需要出去干活,只需要守在院子里照顾修月就好了。
这不刚刚闲下来,春柳还有些不适应,就在院子里面反复扫着已经很干净的院子。
她听到修月的叫声,以为出了什么,将扫把一扔,赶忙跑了进去。
等到春柳进入屋子的时候,修月已经将碧竹的东西重新包好然后放回了原处。
春柳疑惑地走过来,以为修月渴了,正准备扭头给她盛水。
修月忽然道:“容唤呢?”
春柳一笑,说道:“小姐,容公子还没来呢。你要是想荣公子了,奴婢给你去找公子。”
虽然明白春柳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是修月已经不准备解释了,赶忙道:“快,你快去叫他过来。”
现在的修月只剩下说话的力气了,就是多坐一会儿都头晕,不仅如此,因为失血过多,而且又耗费了剩下的两个桃木牌,她现在处于弹尽粮绝的时候。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修月想起了容唤答应宇文盛的双生花,那东西在北城,容唤若是想要得到,那必定是明日出发。
她皱眉沉思着,她想要随容唤一起前往。
修月的表情太过严肃,眉头都紧紧皱着,语气又十分严厉,一边的春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心中一惊,也赶忙跑了出去。
刚刚跑到门口,一开门,却发现门外正站在两个犹犹豫豫的人。
她呆了一下,问道:“你们是?”
对面是一个老人,老人虽然年老,但是看着身子骨却仍旧十分健壮,身边跟着一个小丫头,女孩儿的脸上闪着稚嫩,连眉梢眼角都透露着纯真。
一时之间琢磨不透这两人的来历,春柳站在门口挡住里面,防备地看着两人。
老人笑着上前一步,开口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