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闷声不响,安静摇了摇头,陈大婶吓得跪在地上:“婆母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儿媳讲的。”
这时陈老太一把攥住小满的手,哭了起来,半响才说:“今日里遇上了那个来我家吃饭的都头,原来他竟是官家的侄子。”
小满先是错愕,待到反应过来,不由得忍俊不禁,调笑陈老太:“那会儿是谁嫌弃人家是个大兵的,把话说那么难听。现在再回头也难。”
陈老太却听不出来是调侃,掩面呜呜呜的哭出来。这时家中院子门口里有人扬声问道:“可是小满家?“
陈老太听到声音,连忙一骨碌翻身下床,一家人唬得赶紧搀扶起来,陈老太出了门,看见来人正是祁非池,咽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气,往前走一步:“我老婆子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白冲撞了贵人。我孙女却是个无辜的,还望贵人原谅则个。”
小满心里有些许感动,平日里最是怕事躲事的陈老太,带着些小市民的怯懦和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自私,自穿越来自己就看不惯她的种种性格缺陷,加之她重男轻女,两人时时起着冲突。没想到如今为了孙女,要在她最怕的“贵人”跟前揽下事情。
那厢祁非池忙忙摆手:”我在军营里确实是个小小都头,如今你们还照样称呼我祁小哥即可。“
小满却道:“祁大人仁厚待人,我们却不能没了规矩,只是祁大人我家中卤鱼杂已经卖光了,您请回吧。”
祁非池急忙往前一步,慌乱解释道:“小满,我并不是有意欺瞒你。”
小满却不再理会他,转身就回屋去了。祁非池无奈,抿着嘴角,不再说话,站在暗处,一对双眸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似是委屈,又似是无奈,心知说什么也是无用,作了一揖,也转身离去。
屋里的小满脑子里迅速闪过很多记忆,在沅江码头时,只当他最多是个末级的军官,小校或是都头之类,没想到是个来体验生活的贵族子弟。听陈老太说,在樊楼里遇到的,樊楼小满是去过的,那里歌女环绕,哪还有半分当初认识时的淳朴。这么想想,祁非池多次出现在沅江码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排灯红酒绿的歌舞场,这么想想,本能觉得厌恶。末了又笑笑,只不过是一位经常来吃饭的食客,何必追问人家的来龙去脉,小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刚听奶奶说遇到了祁非池她心中的高兴和欣喜。可是下一秒钟又反应过来他是权贵子弟,两个人之间有道看不见的鸿沟。
如此沉寂了几天,好在秋天天朗气清,小满的心情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秋天的鸭子很是肥美,小满买了几只,做了酱鸭子,并腌制的各色下饭小菜,托身边给向老板送过去,又给向老板身边的管家并丫鬟等各位均送过去,剩下的带到家中,小满给白露夹了一筷子黄澄澄的肥鸭块,没想到老太太竟也给她夹了块鸭块,嘴上却还不服输,道:“丫头片子不知道养到几时去。”,小满愣了一下,又笑了,吃了那块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