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乔蔚有点失眠,说不上是因为第一次住宿舍兴奋的,还是因为赵芮的事烦的,反正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这么一直折腾到了半夜两点,他才终于有了困意。
但也没睡多久,乔蔚觉得大概是三点的时候,有一股阴风时不时地吹在他脸上,怪吓人的。
他很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宿舍楼还没到断电的季节,但走廊上的灯到晚上十二点就关了,外头亮着一片绿莹莹的应急灯,跟电影里头世界末日的废墟似的。
乔蔚迷茫地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宿舍门开了,他的头就在门这边,怪不得总觉得有风。
陆茫大概是住惯了宿舍,根本就没醒,另外两个更别提了,乔蔚想了想,还是爬下去关上了门。
他一边打哈欠一边爬回床上,头才挨着枕头,就听见细微且悠长的“吱”一声,门又开了。
乔蔚只好又爬了下去。
这种上铺的床看着新鲜,住着才觉得真挺辛苦,梯子上的铁栏硬得要命,还带着防滑的花纹,硌得脚底生疼。
乔蔚爬了几次就有点龇牙咧嘴,姿势实在不怎么好看,好在其他几个人都睡着,也不算太丢人。
如此反复了三次,他终于放弃了关门,把被子往身边一推,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睁眼的时候,顾蒙正夸张地讲着:“我今天早上一起来,妈呀我们宿舍的门大敞二开的,可别进来贼了,你们都赶紧检查检查自己的钱包手机银行卡。”
戚羽一边吃茶叶蛋一边呛他:“新生连电脑都不让带,柜子里一打开只有两双鞋,有什么好偷的?”
乔蔚坐起来,发现陆茫也坐在床上,就跟他面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有多久了。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让他有点不舒服,语气不大好地问了一句:“看什么看?”
陆茫的头缓慢地低下去,猛地惊了一下,身子一颤,扶着床边的护栏看他:“啊?”
乔蔚:“……”
他妈的这个人原来是在打瞌睡!
两个一班的起得早走的也早,戚羽既不跟陆茫说话,也不跟乔蔚说话,顾蒙出门的时候倒还跟他们说了一声,然后小跑着追戚羽去了。
晚上睡得不大好,乔蔚困得要命,为了提神只好站在窗户边,一边刷牙一边给陆茫讲了门的事。
陆茫“呸呸”几口吐掉嘴里的牙膏沫,笑着看他:“傻孩子,门上有挂锁,你锁上不就完了吗?”
乔蔚恍然大悟:“哦!”
宿舍是老宿舍,门当然也新不到哪里去,木板门配的黑色铁锁头,掂在手里挺有分量的。
乔蔚家里没有关门的习惯,陆茫要是不说,还真想不起来把门挂上这回事。
他漱口洗脸,又站在窗口吹了一会儿立秋之后的凉风,才终于反应过来:“你说谁傻?”
陆茫正把饭卡从抽屉里拿出来,闻言回了一句:“我傻,行吗,您满意吗?”
昨天还是晴的,没想到今天就阴了,乔蔚看着窗外一片阴云,好半天才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
23c。
乔蔚想了想,翻箱倒柜地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一件棉布夹克来,一转身发现陆茫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自己,坐姿豪迈,双腿分得贼开。
“你有没有别的颜色的外套,白的或者灰的?”陆茫问他。
乔蔚看了看自己那被墨绿和黑色充满的衣柜,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你这件绿的,”陆茫指了指他手里的衣服,又拽了拽自己身上一件粉色的薄外套,“跟我身上的颜色不搭啊,走在一起多奇怪啊。”
“滚吧你,”乔蔚想也不想地把外套套在了身上,“谁要跟你一起走。”
“那不然你要自己走吗?”陆茫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问他,“别吧,刚开学就不合群,多不好啊?”
乔蔚:“你闭嘴吧。”
他有点想骂人。
乔蔚是个有原则的人,最终还是穿着那件墨绿色的薄夹克跟着陆茫去吃了饭,并且在路上把陆茫从头到脚的粉色衣服观察了个遍,最终从外套边缘参差不齐的线头中判断出——这一身是纯粹的便宜货。
联系到昨天麻辣烫他掏出的一堆零钱,乔蔚立刻脑补出了一个穷人家儿子的凄惨故事。
不过脑补归脑补,陆茫那粉嫩嫩的身影在他面前一晃,就什么凄惨的气氛都没有了,反而还有点风骚。
大学食堂的饭意料之外的种类繁多,而且居然有四层,不过早餐只开了一楼,卖些什么油条豆浆馅饼包子粥以及不少面类。
乔蔚数了数,光豆浆就有五家,他逛了一圈,在一家黑豆豆浆窗口前停下来买了一杯,又要了两笼小笼包,一共花了八块钱。
从不下厨的乔蔚觉得这顿饭简直便宜极了。
然后他看见长条桌子的一角,陆茫正坐在那啃一个馒头,面前还摆着一盘白菜。
乔蔚对这家有印象,忍不住转头去看了看窗口前贴着的菜单,馒头五毛一个,青菜五毛一份。
这人到底是有多穷?
陆茫端起旁边的山药粥喝了两口,看见乔蔚正站在一边发愣,以为他是没找着地方,赶紧举了举胳膊:“乔蔚,这。”
乔蔚端着包子笼走过去,在陆茫对面坐下。
食堂的桌子是无数个四人长桌并成的几个长排,他们俩坐在最边上,右手边的桌上还有些别人吃完没带走的垃圾袋什么的。
乔蔚掰开方便筷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