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尉迟默二人,西陵毓瞧了一眼还跟在自己身边的赫成瑾,“你明日应当要早些赶去宫里罢?”
赫成瑾笑了笑,不置可否。
西陵毓轻嗔:“那你怎么还不回家,明日犯困该怎么办?”
赫成瑾笑着摇头,抬眸道:“我同你说几句话。”
西陵毓往四面看了看,才发现从惊鸿院出来后,夏侯巡一直没有出现。
二人处在大门边,不远处恰有一个小凉亭。
西陵毓指了指那边,赫成瑾便跟随而去。
面对面坐定,赫成瑾想了想,轻声道:“这个事我原想写下来送信给你,但仔细一想还是不够谨慎,因此决定亲自来告诉你。”
西陵毓啐了他一口,“别婆婆妈妈的了,快说吧。”
赫成瑾无奈一笑,“那你别奇怪——对于令尊令堂的婚事,你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着实把西陵毓问倒了。
她想了想,“我只知道,当年先帝为了拉拢两位王爷,才把两位京城贵女分别嫁了出去,家母就是这样被选中的。”
赫成瑾立即追问:“为什么会选中令堂?”
西陵毓茫然地摇头,反问道:“你知道什么,就全部说出来好了,我能接受。”
赫成瑾点点头,终于把之前听到的武定侯的唠叨说了出来。
西陵毓一直认真地听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同临王……原本是要娶家母?甚至,为了家母,害死了秋大夫的妹妹?”
这个实在太可怕了,若是如此,难道说母亲尉迟嬿还是间接害死同临王妃的人?
虽然西陵毓并不认为母亲应该为同临王妃之死负责,但同临王若是如此偏执之人,实在太可怕了些。
她脸上神色变幻,赫成瑾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急忙又道:“好了别想了,这是上一代的恩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西陵毓沉默不语,赫成瑾越发担心地看着她,忍不住去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竟很是冰凉。
赫成瑾倒吸了口气,“阿毓——”
“我只是有了个……奇怪的念头。”西陵毓低声道,“若同临王当真因为没能和我母亲在一起、而杀死他自己的王妃,他会不会也憎恨得到了我母亲的……我的父王?”
赫成瑾心中一动,“你是说……”
西陵毓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会不会,他一并恨上了我们兄妹?”
她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你可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么?”
赫成瑾将她的小手捧到脸颊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西陵毓神情有些恍惚,继续道:“那是二十一年前,母亲因生我时大出血,抢救不及而死。”
她再次看向赫成瑾,低声道:“会不会,他憎恨害死了母亲的我,也憎恨哥哥,所以才……”
赫成瑾赶忙道:“查出来的凶手是倭人!”
“可接下来呢?”西陵毓反问,“现在还有倭人的消息么?那支倭人商团,现在如泥牛入海,就连夏侯氏都查不出线索。”
二人一下都沉默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良久,赫成瑾道:“……总之,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别想太多,明日进宫你还要面对这位王爷,切不可把这些透露出去。”
他忽然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你这些,原本不应让你承受这些的。”
西陵毓摇摇头,神情自然了一些,淡淡笑道:“好了,说都说了还想怎么样呢,难道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来吗?快回去罢,明日宫里再见。”
赫成瑾定定地看着她,“答应我,这些事不要再多想了。”
“好。”西陵毓回以甜甜的笑容。
这一夜,西陵毓不知怎么睡过去的。
等到武定侯府的车来接,西陵毓上了马车,车里的武定侯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拉到身边来。
“毓儿,这是怎么了?”
这声称呼瞬间把西陵毓的瞌睡给吓跑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武定侯,难道……难道赫成瑾把她的身份告诉外祖父了?
这家伙,做事之前也不好好和她商量一番?
还好,武定侯很快揉了揉眼睛,嘀咕道:“奇怪,刚刚我明明看到了毓丫头,怎么突然变成夏侯丫头了?”
西陵毓长长松了口气,笑道:“侯爷看错了,一直都是我呀。”
武定侯拍了拍脑门,“可不是么,哎哟,那老太婆都不想和我一个车,跟着言深坐车先走了,哼,幸亏还有三丫头陪我。”
西陵毓哭笑不得,同时有些意外,难道外祖父和外祖母闹了矛盾?
但她又想了想,或许只是外祖母不想见到她吧。
那次在侯府,外祖母就对她如今的身份表示了格外的嫌恶,甚至是嗤之以鼻。
只可惜她过去很少和外祖母在一起,母亲更是去世得早,她无从得知外祖母是怎样的性情。
一路上,西陵毓又为武定侯好好按摩了一番。
等到下车时,武定侯简直是神清气爽,带着西陵毓从马车上下来,还不忘在宫门前和以前的同僚们打招呼。
自从他犯病之后,武定侯府的这对老夫妇已经很久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脸,更不用说是宫里这样隆重的宴席和活动。
而看到武定侯身边的小娘子,众人更是五味杂陈,虽有上前打招呼,却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原先都知道,这位西平县主可是实打实凭自己的本事受封,还是真杀过人的。
没想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