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箴箴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随手拨弄着金桔树,有些漫不经心地问:“芳菲怎么样了?”
简子颐皱眉,眼底略过淡淡的忧虑:“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做骨髓移植?”
简子颐怜惜地看她一眼,将手环过何箴箴的肩,轻轻搂着她,柔声道“不急,等你身体恢复好了再说。”
何箴箴看他一眼:“不是说急性白血病,必须立刻尽快移植?”
“医生给芳菲用了一种新药,控制病情的效果很好。”
何箴箴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唇边略过一瞬极浅的弧度,她看着窗外一轮高挂的冷月,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她不愿意动手术?”
简子颐皱了下眉,刚想问何箴箴怎么知道,立刻就想到:“朱姨和你说的?”
何箴箴淡淡地点点头:“嗯,提过。”事实上,不止提过,朱雅娴为此特地来找她,悲痛欲绝地哀求她去劝劝简芳菲。
何箴箴想起朱雅娴悲痛欲绝的泪容,却只觉得好笑。她去劝简芳菲……劝什么?怎么劝?
简子颐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淡,他淡淡道:“朱姨最近头有些昏,我会提醒她。”
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坚决反对,若不是后来奶奶亲自出面……
可没想到芳菲竟然不肯接受何箴箴的骨髓!简子颐的目光冷了冷,想起得知这个消息当天,他在老宅同家人摊牌。
当时全家人都在,他与爷爷、奶奶、二叔、姑姑和朱雅娴直言,骨髓移植手术,芳菲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拉倒。
他对芳菲,太失望。
“我也觉得她可能急糊涂了。”何箴箴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她求错人啦。”朱雅娴应该求简芳菲,而不是求何箴箴。
简子颐唇角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摸摸何箴箴的头。
过了一会儿,何箴箴又问:“骨髓移植可以等很久吗?”
简子颐摇摇头:“暂时不做骨髓移植也可以,但前提是不能再发病。”
也就是说,如果再发病,简芳菲不做骨髓移植就只有死路一条。
何箴箴点点头,淡淡地说:“那你们努努力吧,替她再找找其他人配对骨髓。”
简子颐淡淡道:“她愿意做手术就做,不愿意做,随她。”
何箴箴惊讶地看了简子颐一眼。
简子颐冷淡道:“自己的性命自己都不珍惜,还想地球绕着她转吗?”
何箴箴看着简子颐冷然的目光,怔了怔,他……
简子颐看着何箴箴发愣的表情,月光下,因为流产失血太多,虽然已经一个多星期,她的嘴唇仍然没有一丝血色,简子颐轻轻把她搂紧怀里,怀里的女子身躯娇弱得仿佛暴风雨里的花,轻轻一碰就会折断一样,他觉得心如刀绞:“箴箴,让你受委屈了。”
何箴箴原本软下的心忽然又硬了起来。
她一动不动,任凭简子颐拥抱着自己,她平视着简子颐的肩膀,这个怀抱充满强烈的男性气息,清冽、干净,让人充满安全的归属感。她有些恍惚地回想第一次被抱进这个怀里的情景,已经想不起来了,但那种踏实的感觉让她一直迷恋到现在。
何箴箴垂下眼睛,淡淡地说:“简子颐,我想问你几个事儿。”
“你说。”简子颐柔声道。他低着头注视着何箴箴,从这个角度,他看得到她轻轻颤动的长睫,浓密、长翘。简子颐的心里,又怜又痛。只是,接下来,何箴箴的话,让他万劫不复。
何箴箴问了三个问题:
我是意外流产还是人为流产?
我和简芳菲何时做的骨髓配对?
这两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简子颐沉默了许久,就在何箴箴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回答了她。
他只回答了一句话:“我知道。”
然后,何箴箴知道了所有答案。
她笑了笑,轻轻说:“简子颐,谢谢你对我说实话。”
隔天,何箴箴早上醒来的时候,简子颐不在家。
她出了卧室,看到陈嫂,陈嫂对一切显然一无所知,像过去每一次见到那样,笑眯眯地请她吃早餐。
她谢过陈嫂,坐在餐桌前,认真地吃了一顿营养又美味的早餐。
吃饭的时候,陈嫂递给她一张字条,是简子颐留给她的。
字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像是匆匆忙忙写的,只有一句话:箴箴,先别走,等我回来。
何箴箴随意看了一眼,丢在旁边。她喝一口猪肝粥,笑眯眯地对陈嫂竖起大拇指:“陈嫂的粥,天下第一好喝。”
陈嫂回应她的笑容慈祥又温柔,让何箴箴心里暖洋洋的。
等陈嫂离开,何箴箴坐到起居室的桌子前写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一封辞职信,一封给简子颐。
写好信,何箴箴开始翻自己的护照,在乱七八糟的签证戳上面计算日期,终于发现,她的希腊签证还没过期,她高高兴兴地打开电脑订机票,订好机票开始慢慢地收拾行李。
她在这里住了很久,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何箴箴随意地捡了一些必要随身衣物和生活用品,行李不大,重量也不沉,虽然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得像过去一样壮壮的,但一个人拎绝对没有问题。
走的时候,她把公寓的智能钥匙卡放在那两封信上面。
可惜,何箴箴没走成。
在机场,(此处内容见本故事开头的楔子,内容一样,免得重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