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桐柏没有太多力气像一个将军掷地有声,他伸出手去,拍拍苏河的肩膀。
苏河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将军浑身是伤,尤其胸口一处,足以危命,若是他人,恐早已倒下,由此可见,将军完全是凭着意志站着,可想而知,这场战斗何其惨烈,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苏河万分悲痛,一时没有忍住,在将军面前像个孩子放声哭出来,“苏河有罪,十年之久,未曾回归信阳,如今信阳成战火废墟,将军伤重,苏河愧疚。”
“无碍!无碍!有生之年能见到你,我心足矣,从你走后,我每每深夜倍感不安,为了一己私愤,我竟将信阳城七千将士拱手送出城外,现在想来,那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啊!”
桐柏有感而发,举头望月,月亮奇美。
苏河连连摇头,小心扶着桐柏席地而坐,接着将手指放入口中,对着天空吹了一个响亮的哨子。
声起音落,从屋顶跳下两个人影,他们装扮和苏河一样,只是腰间挂着的不是匕首,而是竹罐。
两人与苏河小声交谈几句,又忙俯身查看桐柏伤口,连忙将桐柏放平躺下,从罐子中取出各种捣碎的草叶来。
苏河也俯下身来,犹豫片刻,望着桐柏,认真言道,“我的将军,我现在要为你治疗身上的伤口,我会先给你敷上一种草药,敷上后人就没有任何知觉,很快会闭上眼睛睡一觉,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然后我再给你敷上我们经常用来疗伤的草药,能立刻止血,保护心脉,但是剧痛无比,不过你用担心,就当做一场梦,醒来就好了。”
桐柏平望着天空的月亮,听到城外响起的声音,突然对着苏河摇着头,“不要给我敷什么可以止痛的药,我要再去战斗。”
“战斗有我们!如果不敷上那种药,可能在强烈的疼痛中死去,这是要冒风险的,我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桐柏闭上了眼睛,只是低低的吼着,“如果我的话还是命令,就照我说的做。”
苏河望着将军被血涂满的脸庞,叹了一口气,又开心大笑起来,“果然还是我尊敬的将军,十年了一点都没有改改脾气,好吧,你们就按将军说的话去做。”
只是这话语中,不难听出一份沉重的担心。
药敷上去了,果然奇效立竿见影,血不流了,呼吸不急了,但是苏河知道,疼痛也来了。
那是一种奇痛,从伤口开始,瞬间传遍全身。
桐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强烈般痉挛起来,他想大声地叫出来,可是猛然睁开的眼睛望见了自己的士兵,望着他们守护在自己周围,脑海立刻闪出很多画面,他停止了,收住了声音,咬着唇直到鲜血流出来,额头的青筋暴露出来像要破了一样,也不吭一声。
但是。
脑子一阵嗡鸣,桐柏失去了知觉,尽管他的身体还是如一条躺在地上的鱼摆来摆去,直到突然那么一瞬间,他的双脚蹬着地面,身体拱起来,眼皮张开,白眼倒翻,然后……他的身体落下去,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
城主抓着苏河的衣服斥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苏河慌了,一把推开城主,推开所有人,赶紧跪下身去,解开府龙重甲,一手成掌贴着府龙的胸口,一手成拳高高的打下来,打在掌心上,反复不停地打着。
桐柏还是没有知觉,如同死人一般。
苏河还在不停地击打着,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出来,但是桐柏就是没有丝毫反应。
城主立刻从一个士兵的手中夺过剑来,对着苏河伤心吼道,“他是你的将军!他是我们所有人的将军!他是桐柏!他是信阳的后代!但是他被你杀死了!我要为我的将军报仇!”
苏河垂下了手,垂下了头,俯身趴在桐柏的身上大喊大哭,再伤心的人也不过如此了。
眼看着城主的剑对着苏河刺来,苏河也不闪避,举头望着周围士兵悲痛的样子,心里喊道,任由他吧!
剑锋冰冷,人却有情。
另外两个苏河叫来的人急忙上前制止,好言相劝,“药性本来如此,怪不得领主他。”
“住口,你们退下,今天我要为将军偿命!”
苏河双眼通红,悲痛欲绝,看着城主手中持剑,突然疯癫,朝着剑锋撞去。
眼看身体将被长剑刺穿,却在这时,上前一影,一身紫衣,满面桃色,飘飘逸逸,皓齿笑容,没错,她就是紫云。
紫云上前来,挡下苏河,随后俯身下去,伸出手掌,平放于桐柏额头之上,只见一道紫气从紫云掌中生出,渐渐渗进桐柏头里。
神奇的事即刻发生,桐柏吐出一口闷气,缓缓睁开眼来。
众人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神色又从悲痛中回到惊喜中来,将将军围起,言语激动。
桐柏眨眨眼睛,望着一圈的人脸,望着浩瀚天穹之上的明月,突然觉得月色很美,又很凄凉。
而紫云,早已离开,循着满是尸体和鲜血的大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