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屛吐吐舌头,真没想到自己隐藏的这么隐秘,终究还是躲不过陈员外的法眼,讪讪笑着走出来,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
陈员外叹口气,摆摆说:“得了吧,老子我又不是不晓得你,鼻子边的两张脸皮可比城墙还要厚,什么时候你会不好意思啊?”顿了顿,“其实我原本不知道你躲在外面,只是陈亮亮在刚出来的那一瞬间,眼睛贼溜溜地到处打转,我就知道有情况。刚才啊,我哪里知道你躲在墙角啊,也就是随便张口诈一诈,没想到乱棍子捅出个野猫,还真就把你诈出来了。”
东宫屛恍然大悟,洒脱地对着陈员外抱拳行礼,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厉害,姜还是老的辣。怪不得门牙鼠以前说你是老狐狸。”
门牙鼠急得直摆手。
“哎呀,这鼠崽子嘴没遮拦,这么埋汰自己的老子啊!”陈员外瞪大了眼睛,凶巴巴地盯着门牙鼠,旋即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啊,东宫屛和门牙鼠都觉得莫名其妙。
陈员外摆了摆手:“走吧,你们两人都去我书房说话。有些事我一直躲着,也瞒着你们,只盼望你们像正常人那样生活,穷一点没关系,苦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安乐健康就是极好的。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命数使然,无可奈何也。”说完话,转身向小院门外的廊道走去。东宫屛和门牙鼠不敢怠慢,相互看看,急忙跟上陈员外。
管家留在现场,又叫了两名家丁过来,把满地污渍和血迹的地面清扫干净。
陈员外的书房在两颗槐树下,从树中间经过的时候,东宫屛留意到在树身上绑着红色的绸带。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红绸带只是一种装饰品,但是很快,他发现事情其实没有这么简单,视力不错的他趁着绸带拂条被掀起来的一瞬间,看到绸带垂条其实遮掩着一块不算很大的木牌。左边的树是这样,右边的树也是这样。
给树挂木牌,算什么意思呢?起名吗?东宫屛心里默默嘀咕,当然不会是这样了,一定别有讲究。
陈员外看出了他的疑惑,又看看门牙鼠,若有所思,旋即摇摇头,迈开步伐走入书房。
三人在书桌边坐下。东宫屛看见在案头一角,除了普通的线装本书籍在外,另外还有几本页面泛黄的书,暗暗好奇。他倒不是说自己多么喜欢读书,而是出于某种难以名状之直觉,感到这几本书似乎有些不同。现在,门牙鼠坐在他的旁边,陈员外坐在他的对面,即使心里颇为好奇,他也没办法厚着脸皮直接拿那些书过来看。
不过这么做,委实憋着难受,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细微的声音。
陈员外笑了笑,接着又轻轻叹口气,一双浓厚的眉毛几乎挤到了一起。东宫屛轻轻推了推门牙鼠的胳膊,使个眼色,意思是你别干坐着,你看你老爸愁眉不展的样子,还不过去主动给他倒杯水?门牙鼠无动于衷。东宫屛愣了愣,揉揉鼻子,懒得说话。
“你们都见过那个鹰人了,一个在明处看,一个躲在暗处瞅,有什么感想啊?”陈员外笑了笑。
门牙鼠咳嗽一声,说:“吓死我了。以前我也知道三界除了我们人类之外,有神,有魔,有鬼,有妖,但是今天第一次看见妖怪,还是挺害怕的。”陈员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放下杯子后,他的目光落在东宫屛身上。
东宫屛犹豫不决,半晌问:“有几句话,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陈员外笑了笑,说:“想问就问,如果是担心自己说话容易冒犯我,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算是一位胸襟宽广大度的人,好歹也算是……”顿了顿,语风斗转,“怎么可能和你们这些毛头小伙子计较呢?”
东宫屛也笑了,说:“实话实说啊,我倒不是怕说话说的不对头冒犯了你,我是怕你一生气了,天晓得会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机括埋伏来对付我。”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微微起身,伸手按了按自己坐的这张椅子,一会儿用巴掌拍拍打打,一会儿绷紧指关节在椅面椅背叩叩敲敲,还歪着脖子侧耳倾听发出的声音。
这个举动让门牙鼠错愕,也惹得陈员外有些生气,一张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发出几声冷笑。东宫屛不慌不忙,手指遥遥点了点陈员外的胸口方向,那意思特别明显了: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是个气度恢宏很有胸襟的男人吗?我这儿也没做什么,只是随便看看摸摸,你咋就表现得有些恼羞成怒了?
陈员外尴尬不已,索性翘起二郎腿,把前衣襟撩起,故作轻松地盖在大腿上,摊开手掌比划了一个手势。他没说话,意思也是明摆着:看见了,臭小子,我可没生气。
门牙鼠暗暗好笑,说起来,好友东宫屛还是第一次来自己家做客,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他也暗暗钦佩东宫屛,想必是在家和他父亲、陈伯斗智斗勇久了,有了十足的战斗经验,刚才和自己的老爹陈员外“过招”,非但丝毫不落下风,看起来还隐约占了些优势。
“嗯嗯,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你老人家别生气。”东宫屛露齿而笑,“我要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陈员外爷,你训斥陈亮亮的时候、还有和那妖怪鹰人进行口头交锋的时候,张口闭嘴都是‘老子我’,可是打从鹰人被你使用机括埋伏瞬间秒杀后,你的自我称谓就变了。由‘老子我’变成了‘我’。这么做,肯定是更文明更礼貌,我十分钦佩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