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2月,依旧在奥尔巴尼的樱桃大街里。
雷蒙德接完了司徒赟的这通有些莫名其妙地电话,仍旧沉寂在思索里。
而屋外的亨利察觉他去得太久了,便起身前去查看,当他打开房门时,见雷蒙德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便问道:“雷,发生什么事了?”
雷蒙德摇头不语,反倒让亨利更加好奇,可考虑到儿子的性格,亨利也不便继续询问,除非他自己开口,于是只招呼他出来跟大家聊聊。
客厅里的几个人看上去聊得很投机,几乎都是带着笑意的。
见雷蒙德表情不太舒服的样子,倒是德维先开口问道:“雷蒙德,还好吧?”是朝着亨利询问的,见亨利也摇头,便很自觉地没有继续。
突然间,雷蒙德像是决定好了什么事情,对亨利说道:“爸爸,我想去中国看看莉莉安。”说完,漫不经心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
亨利一听,很是疑惑:“怎么突然想去中国?”
雷蒙德答得有些不经意:“就是想去看看莉莉安,顺便也看看肖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亨利并不反对雷蒙德的举动,其实自己也是想去中国看看的,时隔了多年,不知道哪里变成什么样了,莉莉安在电话里向他描述的广州是那么有吸引力。
“嗯,那决定好时间再通知你,我得先回多伦多处理一些事情。”就这样,一个行程仓促地定了下来,也没有跟莉莉安事先说一声。
“德维和哈尔威有一些资料,我想你应该可以看看。”亨利突然跟他说道,并递给了他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示意他翻阅。
那是一本保存很好的记事本,雷蒙德接了过来,翻开了第一页的内容。
还是同样的内容;“我们的生命会逐渐消失在茫茫地时间原野里,而留下来的会是奇迹还是伤痛,只需要等待时间的自然而然。”日期依旧停格在一九零一年的一月二十日。
第一页的内容正是之前他和父亲一同看到的那些。于是他翻开了第二页。
这一页有一张从报纸里裁剪下来的内容,标题是“美国西海岸的举动,是故意还是顺应?”道森在这里做了长长的批注和分析;“我从一些本地报纸里发现了一点关于西海岸的消息,那里的华人社区和华人商店被白人围攻,这在我看来,却是裸地阴谋论,是美国当局的一些反对派指使的一场骗局,他们故意煽动民众反对华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因为他们认为华人的功劳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利益,他们需要一帮盲目的人们去攻击和排挤,所以,这就是他们故意的举动。”从雷蒙德的观点来看,道森的分析也许带了太强的个人观点,试想,一个从来没有去过西部的东部人,还隔着千山万水,仅仅从一些报刊上去分析局势,未免缺少的可信度和证据。
这只是雷蒙德作为一名律师的第一反应而已。
紧接着,他继续查看着后面的内容。依旧是一些分析;“东北部的人们似乎更理智一些,自那天在金斯顿看到的那幕以外,我再没有见到过一个华人模样的人被白人欺负。这是比西部更好的情况,至少表明我们更友好。”
道森的思维似乎有些跳跃,在这一页的结尾处,他还写道:“今年春季过后,我就要去州立大学入学了,我很期待这次的新生活。对了,跟我一同入学的还有盖伊和博尔莱姆,他们都是我儿时的好伙伴,很高兴,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学习了。”日期是一九零一年一月二十二日,显然道森的笔记并不是每天都有。
雷蒙德觉得,道森的笔记更像是他的一本随笔,总有些随意的意味。于是,他随意地翻开了任意一页,这一页处在笔记的中心。
上面写道;“今天是我在纽约州立大学奥尔巴尼分校的第二年,很开心认识了一位来自远东的朋友,他的才华让我诧异,也让我更加的确信一件事情,西海岸的那帮反对派是愚昧的,他们肯定错失了交到好朋友的机会。”日期是一九零二年五月二十日。
这让雷蒙德可以肯定,道森所说的这位远东朋友,就是自己的曾外祖父。
他不能从道森的字里行间去分析,这位就出生在樱桃大街里的东北人是怎么拥有了一颗如此相善的心?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去记录这样一段过往?
时间的流逝总是那么快,几个人的交谈很圆满,尤其是亨利和雷蒙德,在得到了这么多人提供的帮助和资料后,显得异常的欣喜。
几人一一告别时,并商议下一次的相聚。
………
两人顶着大雪的天气,去了查尔斯的家—-那个纽约州立大学的教授。
查尔斯的家在哈德逊大道,驱车从樱桃大街出发,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距离,但由于大雪路面的影响,两人到达时,也花了不少时间。
在车里,雷蒙德问父亲:“你跟查尔斯是怎么认识的?”
父亲有些犹豫,倒不像是不愿意回答的样子,反而像是在回忆:“查尔斯的祖父是费尔蒙朗森,是你曾外祖父的老师,曾经无数次帮助过他,当查尔斯某天主动找上门时,我还只是知道自己有中国血统而已,他带来了很多信息,那是你的祖母也不曾知道的。”
“可为什么他能知道那些消息是祖母都不知道的?”雷蒙德不解。
“你忘了查尔斯的身份了?他是纽约州立大学的东亚研究院的教授,很多事情比我们更有可据的资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