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人进门——”
霍华皓牵着自己迎来的新娘,跨过霍府的大门。只见家下一群仆从分列两边站开,齐齐行礼道贺,又有数十个丫鬟手持如意羽扇侍立,场面豪华之至。院中一条大道红绸铺满,正中央放着一个火盆,烧着旺旺的炭火。霍华皓便牵着他的妻子跨过了那盆火,一直走到正堂。
苏婵儿跨进了大门,隔着霞色的盖头,只见正堂中央挂了两幅画像,一男一女,皆是坐像。
男的上书:“尊父霍家先公明镜字飞白之肖像。”
女的则书:“尊母霍家先主母郑氏莹之肖像。”当下霍华皓便领她拜了高堂,又听司仪唱拜天地祖宗,第三拜,便正式结为夫妻。
“夫妻对拜——”
随着身子微弯俯头,眼前红纱轻舞,只过了那么片刻,苏婵儿便从“苏五小姐”正式成为了“霍夫人。”
苏婵儿暗自叹了一声。
从今往后,便是他人之妇。
“礼成——”
霍府的人群发出阵阵欢呼,不少围观的宾客亦笑称“恭喜恭喜”,当下便有人起哄要看一看新娘花容。
霍华皓垂头问道:“如何?”
苏婵儿在盖头里笑了笑,主动伸手掀起眼前纱帘,对着众宾客一笑,缓缓行了一礼。
“好……”众人喧声更甚,便有人道:“霍夫人当真好气魄,今日嫁了霍老爷,必是那精明强干能持家的,夫唱妇随,真真的霍府兴旺。”
众宾客皆称有理,连声夸赞霍老爷得此良妻日后必定家业兴旺云云,霍华皓只笑道:“让众位见笑了。”一面回头看苏婵儿,眼中闪过一抹深意。
当下,有下人过来禀道酒菜皆备,霍华皓便请众宾客上座,宣布开席。苏婵儿只被他拉着到里间换过一身衣裳,便来逐桌敬酒,一一讨贺。
……
原来这个时代也有婚宴敬酒的风俗啊……
苏婵儿身着一身大红弹墨绣锦云的长襦裙,纤腰束成一把,佩着青玉银铃的蝴蝶佩;外罩着一件大红色滚边儿绣银梅的立领剪袖胡服,戴了个银丝玲珑穿花翡翠项圈;端着杯子的手腕上戴了两个绞丝的银镯;满头乌发去了些珠翠,裹得半紧半送,从上面垂下两支点翠镶金穿珠流苏的金步摇,一直拖到肩头,倒生出好些风情。
又兼她本身眉目妍丽,看上去不失端庄大气,浦一出场便赢得众人称赞。
“霍夫人好相貌,与霍老爷当真是天生一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大笑着喝红了脸,霍华皓一笑。
“多谢老爷子夸奖,贱内不才,不值当如此抬爱。”
“诶,值当值当,想当年闻名京城的美人竟入不了霍老爷的法眼,老朽只觉得奇怪,那美人的入幕之宾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被霍老爷一番回绝。原来竟是早就有了娇妻如此,便是我等也顾不得什么美人不美人了。”
一席话说得席上众人都笑起来,纷纷促狭地看着霍华皓。霍老爷只笑,也不多言,复又带苏婵儿去另一桌敬酒。
美人?苏婵儿纳闷,也不知这家财万贯的霍老爷上哪儿惹了这许多fēng_liú债。也难怪么,人家既是富商,便是许多秦楼楚馆的贵客。若是一高兴赏个一二百两的,那些个姑娘美人只怕天天都盼着他来,更别提这人模样不错,是挺有男人味。
想着想着,苏婵儿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子一痛,已撞在前方一堵热热的肉墙上。
“怎么?”霍华皓回过身来,望着眼前小小动作揉鼻子的妻子。苏婵儿摇摇头,不好意思说自己走了神,只含糊道:“没事,大概是赶了许久的路,有些累了。”
霍老爷点点头,也不多言。只伸了手过来牵住她的手:“跟着,别又撞到谁失了礼数。”
……霍夫人在心中默默画圈圈诅咒自己的老爷。
又敬了两桌酒,苏婵儿仍是被人夸赞生的貌美,与霍华皓是天生一对云云。本来赶了半个月路便极是疲惫,又进城后便是如此一番盛宴。不多时苏婵儿便觉得身上发软,脑子里渐渐乱成了一团粥,眼前也开始迷糊,面颊上飞起了两片红云。
霍华皓一转头见苏婵儿如此,只当她不胜酒力,便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道:“再撑一刻,待完了这件事便让下人扶你去卧房休息。”
“什么事?”苏婵儿恍惚中只听见有事,抬头看了他一眼。霍华皓呼吸一窒,偏过头道:“跟我来。”
于是,霍华皓便牵着苏婵儿出了婚宴的大厅,来到正堂门口,早已有下人等在那里。苏婵儿拿眼一扫,只见数十个穿着青衣的年轻小厮抬着十几大筐铜钱站在阶下。那铜钱俱是尚新的,都用红线穿着,约摸有上百枚之多,一大吊一大吊躺在筐子里黄光闪闪。
苏婵儿一见那铜钱立时将睡意驱走了三分,瞧着那十几个大筐子,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泗水霍家迎亲时造成的骚动还历历在目,霍夫人抬起头,战战兢兢的看向她的夫君:“老爷,您这是……”
霍华皓抬手,对下边的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个小厮立即抬起大筐大筐的铜钱冲向门外,口中大喊:“霍家大喜,新夫人进门,霍老爷命我等随喜派发卓福之银,大伙儿随喜喽——”
“……”苏婵儿目瞪口呆的望着大门口蜂拥而至的人群,又见那些小厮将一大串的铜钱抽了红线一把一把往下面抛洒。
只听得叮叮当当满地钱响,无数人冲到霍府大门口的台阶下捡取铜钱,更甚者竟有人带着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