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霍府中人人交口称赞新过门的夫人性子好,模样标致,那操持家事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一时间苏婵儿在霍府的人气暴涨。
如是过了半月有余,这天苏婵儿午觉刚起,正挽着头发,这时一个小丫头子忽然慌慌张张冲进屋子,口中唤着夫人便一头跪倒在她跟前:“夫人,夫人救救奴婢……”话音未落,只听院子外面便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怒骂。
“瞎了眼的小蹄子,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整日家狐媚子得性招蜂引蝶的,打量老娘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好勾当呢!呸!只知图谋别人家汉子的小sāo_huò!还敢来跟老娘理论!老娘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那声音由远及近,不多时便进了她的院子,只听紫雪在外面喝道:“放肆!夫人的院子,岂是容你大呼小叫的?!”
苏婵儿起身走了出去,只见院子当中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烟蓝色的布衣裙,头上包了块赭石色的包头,身板儿粗壮,肤色黝黑。见了苏婵儿先是一怔,方才还怒气冲冲的神色便收了收,笑道:“哎呦,夫人已起了,该死该死,原是我冲撞了。”
见到缩在夫人身后的小丫鬟又骂:“好你个小狐狸精,竟是跑到这儿来了。你还想要人给你评理不曾?!”说罢便要上来拉扯。
“退下!!”紫雪一喝,几个年轻仆妇顿时挡在苏婵儿面前将那妇人拦下,又伸出手来一推,便将她推到檐下。
“夫人都还未发话你着什么急?!”
那妇人面色一沉,苏婵儿不等她开口便笑道:“紫雪,不可这样大呼小叫的,仔细伤了体统。这位嫂子今日又有何事,怎么好好的动这么大的气?”
一面说,一面将那丫鬟从身后拽出来,“不知秀儿怎么开罪了你,且说予我听听,让我来瞧瞧谁对谁错。”
“呸!下作的小贱蹄子!亏你还有脸哭!”妇人一见哭哭啼啼的丫鬟就如老猫见到耗子,只恨不得扑上来撕咬几口。
“成日的与我那死鬼眉来眼去的打量我不知道?!今儿还敢找上门来,我……”
“我并不曾,你别冤枉好人!”那丫鬟抹着泪道:“你家男人自个儿不正经,惦记我们这些小丫头子也是常有的,偏你不信,只说我们勾引他。你却也不想想他是什么好物,稀得我们勾引他呢!况你仗着自个儿是陆大娘的侄女儿便要仗势欺人,今日夫人在这儿,咱们把话都说开了,看谁没脸!!”说罢,便一面哭一面将发生的事一一说与了苏婵儿。
原来,这妇人的男人原是大门上管办采买的一帮人中之一,名唤李进。日常也不曾见是怎样的出彩,还有些好酒好色的毛病。
偏生家里的媳妇是个极厉害的,见他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便要劈头盖脸一阵痛骂,若是与府上年轻丫鬟仆妇等略有一点交集,那简直是天崩地裂,定是要闹个鸡犬不宁,直到无人敢与她男人言语方罢。
只因近日李进与秀儿略献了些殷勤,那秀儿本是不耐,岂料被她撞见,顿时醋坛子打翻了一地。只抓着秀儿要撕打,还骂她是不知廉耻的小狐狸精,气得秀儿有苦难言。
苏婵儿淡着面色听完这段事故,也不多话,只笑了笑:“嫂子,既然是误会,那便就此了结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况此事原本不是秀儿之过,嫂子再要追究也不好,旁观者清,究竟怎么样终是看在人眼里,倘若吵嚷出来也坏了嫂子的名声。”说罢,便与身边紫雪等一干人使眼色。
那妇人原本就不是个知理识趣的,遇事只顾着撒泼发赖,往日霍华皓也不曾理会这些琐事,因此府上都让着她三分。又因是叶二管家的姨表姊妹,便越发的得了意。如今见苏婵儿身形娇弱,又是才刚过门的新夫人,便有些看轻她,只道:“夫人刚过门想是还不知这府里的事,这小蹄子往常便往我那男人身上下工夫,打扮得跟妖精似的一日里三四回从我们屋门口过,还不时递眼色与他,我都看得真真的。”
“这本是没凭没据的事,嫂子这么一说,连我也不能相信的。”苏婵儿摇着头笑道,“大路朝天,青石板子铺在那儿谁人都走得,偏生她便走不得,何必专拣这过了几次的说事儿,这岂不是笑话。更何况秀儿如今的打扮我看着尚好,什么眼色不眼色的,怕也是嫂子多心了。”
“哎呀呀,夫人,可不能这么说。”那妇人急了,扫了苏婵儿一眼,便略带些不屑的道:“夫人自小便指给了老爷,自是养在深闺无人可见。这世上人心有百样,岂是看上去的那样干净。也难怪夫人不明白,霍府家大业大,夫人娘家那点儿资财岂是能比的,夫人从小见识未及,不懂这府上的人情世故也未可知。”
“哦?此话说来,倒真是我的不是了。”苏婵儿一面笑,一面伸手把头发往后勾了勾,“也难怪嫂子看我不起,倒是我小户人家出身,只当与人为善便能一团和气,也不至叫这府里怨声载道,教老爷操心。如今看来,真真的是我之过。”话音未落,只见苏婵儿柳眉一竖,纤手一扬,大声喝道:
“来呀,捆起来!!”
那妇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四下里突然围上来好些仆妇,三四个将她拿了死死按在地下。只听苏婵儿喝一声“给我打”,便有一个丫鬟走过来,抬手便往她脸上啪啪大耳刮子扇过去。
“我平日里不与你们高声粗气的,你们便拿我当面团捏的不是?一个个都琢磨着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