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拗不过,只能应承下来。
她抽空买好绒线和棒针,再跑去书店选了最新款的绒线书籍,狠下功夫仔细钻研。
不久,她开始了这项颇为耗时的工程。
休息在家,一有空她就织。就连出差,她也把绒线和棒针带出去,见缝插针地编织。
杜晓薇看她这么忙碌,笑话她说:“你家老公看来是没衣服穿了,就眼巴巴地等着穿你这一件啦。”
颜妤浅浅一笑,说:“现在天气还蛮冷的,我抓紧织,能赶着穿上一两天也好。”
杜晓薇走过来,拿起她织好的一片左看右看,然后说:“以前,我们学校的女生也时兴织这个。唉,现在想想,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有闲情逸致扮贤妻良母。如今真做了这种角色,家务事都忙不完,谁还有闲功夫拣这种费时的事做。小颜,你现在还愿意织这个,可见你们夫妻俩的感情还是挺好的。”
颜妤被杜晓薇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我只是随口说自己会织,他就吵着要,没办法,我只好给他织一件。这跟感情好不好是两码事。”
“你别说得那么勉强,我看你的样子是很乐意为他做这事的。”
颜妤闻言抿唇笑了笑,继续低头苦干。
她织好毛衣的那天,满心欢喜地等着他试穿。
可那天晚上,他没按时回家。后来接到他的来电才知道,他赶晚班飞机去了w市,明天上午他要参加一个朋友的追悼会。
次日他回到家,颜妤明显感到他的精神状态不同与往日。
她迎上去,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很累?累了就上去躺一会。”
“我不累。”说着,他走上前牵着她的手说:“跟我来。”
她跟着他走进书房。
他示意她坐在书桌旁的一张椅子上,他自己则静静立在一旁,沉默良久,他才说:“真想不到,我朋友这么突然去世了。前天上午,我还和他通过电话,叫他有空带家人到a市玩。谁知道,那天中午,他就离开了。我参加完他的追悼会,还是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她只想到一种可能,“他遇到车祸了?”
“不是,是在工作中突然猝死,就倒在他的办公桌上。一开始,他们还以为他只是累了,所以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后来才发觉他已经走了。”
她听了很震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可能是太累了,听说他每天要工作16个小时,这种强度就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做老板的人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没办法,企业也要生存啊。最近几年,原材料涨价,劳动力成本增加,人民币汇率波动导致成本上升,吃掉了企业越来越多的利润。企业生存的空间也越来越小。所以,现在社会上好多人都不愿搞实体,因为搞这个太辛苦,来钱又慢。他们只热衷于玩资本游戏,数万亿游资在社会上扫荡,追逐高回报。我身边很多人将资本从实体经济抽离,炒楼,炒股,炒艺术品,像他这样踏踏实实搞实业的不多了。也许有人会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这种人活该。可是,他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呢。看到他的结局,感觉挺悲哀的。”
她在旁劝慰道:“你不要难过,从现在开始,你要注意劳逸结合,放松心态,放慢工作节奏,你能潇洒活到一百岁。”
听了她的话,他展颜一笑,笑容一闪而过之后,他就皱着眉头说:“我们这个行业最近调控越来越紧,原来房地产企业大约有3万家,现在还在干活的仅有1万家。拐点,转型,洗牌之声甚嚣尘上。我很难置身事外。我最近也在反省自己,好的时候忙着发展,坏的时候苟延残喘。我这样忙碌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圆梦吧。每个男人心中都有江湖情,英雄梦,不修炼到华山论剑,绝不会退出江湖。哪怕输了,也要重头再来,决不会轻言放弃。”
“听你说的这些,感觉有金庸武侠的味道。”
“就像你做慈善一样,也有这股味儿。”
他笑,拉她起来,“我要跟你交代一些事。”
他打开暗格,里面露出一个保险箱。
“我的密码是,”他慢慢摁给她看。
她一脸的惊异,“你什么意思?”
“别担心,我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我想,万一哪天我出了车祸,就像美珍那样躺在医院里,你可以拿这些钱来照顾我。或者,如果哪天我突然走了,你也有钱傍身。所以,现在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告知你这些。来,你来试试看。”
她想,这不过是他一贯谨慎小心的表现,为了让他安心,她伸手摁了几下,保险箱开了。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她看,存折,黄金,还有几款价值不菲的名表。
“就这些,钱不多,但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她没接他的话,心里只想着,千万别让她有机会开这箱子。
生活中唯一确定的就是事物的不确定性。颜妤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道出了世事无常的真谛。
他们本来计划好,过完年就去领结婚证,可后来,当事的双方都没人提及了。倒是章芝兰打来电话催问几次,都让颜妤以工作太忙,以后再说给挡回去了。
最近一段时间,颜妤和刘永各忙各的,见了面也绝口不谈公司里的事。但颜妤心里非常清楚,公司已经陷入债务困境。
随着调控政策持续加码,房产市场持续疲软,宏扬公司去库存化缓慢,资金回流不到位,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