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瞄了一眼脖子旁边的长剑,迅速调度出了一个又惊又怒的表情:“师兄这是何意?”
“何意?哼!什么小六子大锤,根本就没这两号人……”瘦高道士鼻子里一声不屑,拔剑就逼了上来,身后的杨言哪容得他真出手,不等他一句话吐完,一招袅云轻就抢了过来,抬手两指一捏,便徒手抓住了他的剑刃。
“你……松手!”瘦高道士抽剑不动,一张脸涨得通红。杨言也不废话,眼一眯,运劲将剑刃一折,同时一个后踢,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就点中了身后矮道士的手腕,一脚便将那将发未发的信号踢了出去,而后手一松,手中的剑身一个回弹,便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主人的鼻梁上,不等那瘦高道士眼中金星冒出鼻血飞溅,杨言又一个旋身转到了矮道士的身后,一记手刀横劈出去,正中那矮道士的后颈,紧跟着抬腿一踹,便将已然人事不知的矮道士像沙包一般踹向了瘦高道士。可怜那瘦高道士本就麻杆似的没什么分量,如今被从天而降的矮道士再这么一砸,直接就来了个四脚朝天,后脑勺还运气十分不好地磕在了一块土石上,登时两眼一翻,便生生错过了顾恒敲在那胖道士肥硕后颈上的重重一击。
“世子好身手。”杨言点了点头,一人补点了一下睡穴。
“姑娘客气。”顾恒讲究十足地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其实一点也不谦虚。
杨言眼中带笑,摇了摇头,抬脚便将矮个的和瘦高的两个道士往草丛里踹:“想不到青云山的弟子还有几分急智。”
顾恒认命地拖起了最重的一个,嘴里道:“看样子,接下来恐怕未必有咱们想的那般容易,而且越往前人只会越多。”
杨言点了点头,忽而坏心眼上来,一本正经地接着道:“嗯,所以实在不行就委屈世子被挟持一下吧。”
顾恒将自己打量了一番,而后不无赞同地呼出了一口气:“有道理。”
经此一役,二人便又谨慎小心了几分。好在接下来虽然弟子见多,但因为自觉安全,里面的弟子反而不及外围巡山的警惕性高,加上顾恒和杨言又汲取了教训,说话益发地留意,总算一路有惊无险摸到了玄宁子的独院。
“怎么除了刚刚过去的一队值夜的弟子,门口竟一个守卫都没有?”顾恒望着门前空无一人的小院,忍不住蹙了眉,“该不是我们来晚了吧?”
“院里也只有一个打瞌睡的小道士,”杨言透过花窗看了一遍,“进去看看再说吧。”说着,拉了一下顾恒的袖子,指了指院墙,轻轻一跃,便翻身入内。顾恒深吸了一口气,退后急跑了两步跟着也跃上了墙头,还未落地,就见杨言已将睡得脑袋一点一点的小道士点晕了过去。
“难道说咱们真的来晚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卧房,顾恒有些不可置信。
“问问不就知道了。”杨言转身就将晕在院中的小道士拎了进来,解了睡穴,一碗凉茶兜头就泼了过去。
“你们……唔——”小道士被浇得一个激灵,待看清面前的两人后,张嘴就要喊叫,被顾恒一把捂住了嘴。
“别出声,不然割了你的耳朵。”顾恒从靴中摸出了一把匕首,用刀面慢条斯理地蹭了蹭小道士好不鲜嫩的耳垂。可怜那小道士不过十一二岁,一张小脸登时就憋得通红,眼看着挣扎无望,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顾恒这才松开了手,只将匕首牢牢地抵在小道士的颈间:“我问你,这房中的人呢?”
小道士嘴巴抿得死死的,瞪着一双满含屈辱泪水的眼睛,显然不打算招供。
眼见得杨言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一旁一脸的兴味十足地抄起了手,一副明显等着看戏的模样,顾恒只得叹了口气,揽过了拷问的差事,将无数套逼供的法子在心中快速地遛了遛,最后把匕首一松,竟一屁股与那小道士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你不说也可以,让我猜猜,”顾恒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吹了吹刀尖,“看这房里的情形,人应该没死,而是被送走了,对不对?”
小道士只是盯着顾恒手不吱声,一看就知道在打匕首的主意。
顾恒了然一笑:“小孩子家家的,匕首就算了,小心扎着自己。”说着手指一动,匕首就在指间漂亮地翻了个花,看得杨言都眯了一下眼,小道士更是一怔,随即便明显地垂头丧气起来。
顾恒这才满意地一笑,十分手欠地捏了捏小道士的脸蛋,被人嫌弃地强行一躲,也不生气,接着道:“让我猜猜,你们掌门不傻,大概也怕人大晚上的被劫走。既然山上弟子不够,索性便将人换了一个更安全的地儿,是不是?来,乖一点,告诉大哥哥你们把人送到哪儿了,说了,大哥哥就放了你。”
小道士狠狠地呸了一声:“大叔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师伯祖现在在哪儿的!”
大叔……
杨言忍了忍笑。
顾恒也僵了僵,随即笑道:“果然,你们师伯祖还好好的是不是?你这孩子,山上统共能藏人的也就那么几个地儿,你不说,以为大哥哥就猜不出来吗?嗯,让我想想,是不是送去掌门的院子了?应该不是,那里离这里不远,守卫情况跟这里充其量也就是个半斤八两。那就是药房?不是?我听说后山思过堂好像一般人不怎么去吧?或者送往弟子房了?你们弟子住的院子又多房间又杂,随便往哪个房间一塞倒是个藏人的好法子……”顾恒絮絮叨叨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