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这几人她并不陌生,平日里经常找她麻烦,看来今天是又要整事情了,她挑眉,不以为意,也不回卧房了,转身就走。
血墨林满山都是红艳似火的曦月树,一年四季都茂密的很,如焰般夺目的红色树叶每日都会铺遍满地,散发出清幽的香味,风景特别好,宁九刚来蓝氏,就喜欢上了血墨林,她喜欢红色,如火般璀璨耀眼,她把自己藏在树叶里,躺在一颗略大一些的曦月树下小憩。
没多久便听到了向来温柔的风羡表哥带着怒气的嗓音在曦月树后面响起。
她睁开眸子,没有动,只是耳朵听着那边动静。
“平日里不与你们计较,不代表纵容,风清性子如何我比你们都清楚,少做这些栽赃嫁祸的勾当,否则蓝氏将不再留你们。”
蓝晨阳平日里确实不与大家计较,也鲜少会和他们相处,更别说发火,只是这一次却因为宁九的事爆发了。
宁九勾唇笑笑,她这个表哥真的是让她觉得很无奈,坐起身,宁九吊儿郎当的站起来,将身子靠在树干上,伸手接住片片落下的菱形树叶,抬眸朝那边看过去:“风羡表哥,这么生气作甚?”
蓝晨阳和他面前的一众修士见到她皆是一惊,许是没料到她会在这里,那几个修士面色尴尬泛起潮红。
倒是蓝晨阳,愣了片刻后笑着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跟着父亲练剑?”
“唔”宁九伸了个懒腰,将手中树叶扔掉:“舅父有客人要接待,我便溜出来偷了个懒,谁知会看到一行人偷偷的进我卧房,觉得好玩儿,便由着他们去了,只得改变地方来这里睡觉,哪成想听到你们谈话了,非常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几个修士抬眸朝她看去,就这幸灾乐祸的模样,到底哪里不好意思了?
蓝晨阳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无奈:“就你最调皮,还不快回去,否则又要挨罚了。”
“是是是。”宁九将手抱在脑后,用手肘撞了撞蓝晨阳的肩头:“表哥,他们和我闹着玩儿呢,没什么可气的,咱们一起回去练剑呗,我一个人很无聊。”
几个修士没料到宁九会帮他们求情,愣是僵在了原地。
蓝晨阳视线扫向他们,冷哼一声便也就跟着走了。
宁九哪里是在帮他们,只是觉得事儿闹大了没必要,她不想给舅父舅母添麻烦。
更何况,她很不喜温柔的表哥生气或者难过,虽然他是为了她,可从见第一面开始,宁九就在心里暗暗发过誓,要保护好这样美好而干净的表哥。——前尘】
宁九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打了个哈欠,双眸里便溢出了些许水光,伸手揉掉。
说好要保护那样干净美好而纯粹的表哥,她终究还是食言了。
在回到蓝氏之前,她一直和母亲在揽月大陆最为偏僻的清和村生活。
十三岁那年,母亲辞世,留下她一人在清和村里苟活。
她自小便不知为何母亲会带着她独自生活,从不提起父亲为何人,也不提起她的身份。
直到母亲病逝,蓝家找来将她带回血墨林,她才渐渐了解以前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溪水仙人蓝溪风,曾是揽月大陆极负盛名的存在,却在莫名间怀了孩子,为了不给蓝氏抹黑,她毅然挺着孕肚离开,自此隐姓埋名躲在那小小村落过活,却在生宁九时染了疾病,一身仙法也都过渡到了宁九身上,拖着残破身躯将宁九抚养到十三。
宁九记得母亲曾说过并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更不知道他姓什么,在没有意识下被人强占了,才有了她。
母亲也说过,之所以给她取名为宁九,不是因为父亲姓宁,而是因为一句话。
宁碧落九幽之下,不做圣人手中棋。
这句话对宁九来说,是母亲开启给她的人生启蒙,也是决定了她这番性格的重要因素。
舅父询问了她们这些年来的生活,便也就将她留在了蓝氏生活。
舅父舅母待她极好,一是因为心疼,二是因为对蓝溪风的愧疚,他们教她修习仙法,从母亲那里得来的仙法和一身的天赋也算是有了用处。
只是那时十四岁的风羡表哥还是个普通人,他天赋也是好的,就是觉醒比较晚,蓝氏一众修者虽没有当面议论过十四岁还未开始参悟仙法的蓝晨阳,却也有不少人背后议论过,毕竟他是家主的独子,蓝晨阳并不在意,他依旧待人温暖和煦,笑如暖阳,把那些不好的言语全都摈弃在身后,不受任何影响。
那是宁九最为向往的笑颜,向往到从见第一面开始,就在心底默默发誓今后要将这样的风羡表哥保护的好好的。
风羡表哥视她如亲妹妹,待她极好,一开始进入蓝氏,她免不了会被人欺负,穷乡僻壤出来的山野之人,有人鄙视奚落很正常,加上舅父舅母的维护,背地里欺负她的人就更多,只是宁九脾气一向骄傲,很小就非常懂事,委屈从不向谁说,有仇有怨向来自己报,时常会揍的家中弟子们个个哀嚎怨声载道,舅父便免不了的要责罚她,全都是风羡表哥陪着她一起度过那些挨罚的无聊日子。
有时舅父气急了抽她,风羡表哥就会冲上来护着她。
后来家中弟子都被她揍的服气了,又因她能力好,众人更是服气,才乖乖尊她为二师姐,她便没在血墨林惹过事。
“呵呵。”宁九低头笑出声,那个时候的日子当真是无忧无虑。
思绪断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