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的遗憾还没有被补平,面对女子突如其来的狠毒,沈绝心来不及心伤神断,更来不及思考女子眼底的恨意究竟源自何处。她踉跄着闪过冰冷的刀尖,却仍是慢了一步,在几乎措不及防的动作里被女子手里的匕首狠狠的捅在肩处。
血肉撕裂的疼痛让沈绝心的脸几乎扭曲,她发出痛苦的低吟,捂着伤口大口的喘息。殷红的血液缓缓的浸染肩处的衣料,那女子在见到沈绝心流血的伤口时愣了片刻,随后重新握紧了匕首,再度刺向沈绝心。看样子,她是真的想要沈绝心死,不留一点儿余地。
“不!”眼看沾染着鲜血的匕首就要触及致命的心脏部位,为求不死,沈绝心不惜忍着皮肉痛苦,用手接住刺来的匕首,握着它不肯放掉。手掌被刀刃所割,鲜血直流。忍着肩处和手掌的痛,沈绝心拼命从女子的手里把匕首夺下,踉跄的往最角落的地方挪动:“你...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听我说,你的父亲不是我杀的,我是被人陷害!凌姑娘!”
没想到沈绝心竟会知道她是谁,女子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冷笑几声,道:“这世间有谁会主动承认自己的恶行!早知道你还有力气夺走匕首,不如在饭菜里下毒,哪怕不是亲手为父亲报仇,也可以了解你的性命!沈绝心,把它给我!不然,你自己动手自尽!杀人凶手,何苦多做贪恋!”
“我没杀....我没杀死你爹。凌员外,凌员外根本不是我杀的。”沈绝心似乎怕极眼前的女子,哪怕她有着和若雪一模一样的容貌,她们的性格,声音都是不同的。望着她,沈绝心把匕首掩在身后,伸出尚且流血的手不让她再靠近。她急促的喘息着,冷汗自额间点点渗出:“凌姑娘,凌姑娘你听我说。事情原委,并非你所想那般...我...我是被冤枉的。凌姑娘,我信你不是那般不讲道理只信道听途说之人,我已身在牢狱,脱逃不得,哪怕你当真要置我死地,起码...起码听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不等女子反应,沈绝心已经开始将发生的种种悉数道出。她相信面前的女子并非真的要置她死地,她只是不明真相,为父报仇之心过甚,方才被奸人所利用。“凌姑娘,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没有说谎,我见到你爹的时候,他已经死去。再者,凌员外与我合伙做生意,而今生意蒸蒸日上,我好歹富贵人家,就算心存歹念,也不会傻到亲自动手。凌员外和我也算忘年之交,试问,我如何做得出那般无情无义之事?凌姑娘,今日这番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求你放过我,只是想给你个建议。”
“你看,我如今已是身在牢狱之内,逃无可逃。若我真是凶手,早晚都要被送上断头台,又何须你亲自动手?但倘若我不是,姑娘这般唐突出手,岂不冤枉好人,让做了坏事的歹人逍遥法外?有些话,我也不想瞒你,新上任的孙知府与我有私人仇怨,他...呵呵...他巴不得我死呢!说我出现在凌府的时间和凌员外死去的时辰相同,真相究竟如何,姑娘大可找个通晓医术之人重验凌员外的尸体,到时便知我之所言是真是假。”终于把该说的话说完,沈绝心失了力气,颓然跌坐在地。哪怕没有铜镜,她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是何等的狼狈。发丝凌乱,衣衫亦有着斑斑血迹,至于那张本该清秀的脸,更是脏兮兮的让人不愿靠近。
听完沈绝心所言,女子当下停在了原地。她望着狼狈满满的沈绝心,看她因为疼痛而稍显扭曲的脸。许久,女子抿了抿唇,眼泪倏然滑落脸颊:“我姑且信你。”不愿被她人发现脸颊的泪,女子转过身去背对着沈绝心,“你猜的没错,我确是凌员外的女儿,名唤凌如初。此番寻来,是府衙的捕头告诉我,爹爹被你所杀。我本在外城独居,偶尔回家,爹...是我唯一的亲人。而今连他都不在了...我....”
凌如初。望着女子落寞且悲伤的背影,沈绝心的心亦显得失落。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想要伸手轻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又不想手掌的血染脏她的衣衫。“我懂你的心情。”几经犹豫,她到底把手缩了回去,眼底划过最后的不舍:她是凌如初,不是若雪。若雪已经死了,眼前之人,纵然有着若雪的容貌,也不过是相似之人。
“沈绝心,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不然,等官府判案之后,我定会在你被送上断头台之前,亲手将你杀死!”似乎太过倔强,凌如初始终不肯承认心底的软弱。她垂在两侧的手悄悄握紧,微微仰头深呼吸着,以免不争气的泪水肆意横流。
“若我真的被定罪,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但我始终都要说,我是被冤枉的。”沈绝心垂耸着双肩绕到凌如初的跟前,见她强忍着继续流泪,颇有些无奈的发出叹息:“凌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只是,你尚须振奋精神,作为凌员外的合伙人,我不得不提醒一句,你爹去了,留下的生意需要你前去搭理。免得,他辛苦多时得到的,全都断送在你的手里。若有朝一日沈某获释,定会助姑娘一臂之力,帮姑娘把你爹留下的生意处理稳妥。”
“还是等你先出来再说吧!”明明心有柔软,却始终不肯承认,凌如初大抵就是这种故作坚强的女子。看见沈绝心身上的伤,她有心想要替她包扎止血,又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转过身,不再多说什么。
又有脚步声传来,牢头儿大腹便便的悠哉寻来,瞥见沈绝心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