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凌瑞音听了时青雪的话,脸上慈祥的笑容果然淡了些。
目光转向一直安静端坐的时宝宁,看起来虽然没有时青雪的俏皮可爱,但身上透出的雍容典雅在所有世家贵女中也算得上头筹。
果然不愧是莫淑君亲自教养出来的孙女!
凌瑞音暗自点点头,又看了青雪一眼,看见那湿漉漉的大眼睛里盛满真诚的期盼,倒不忍拂了她的意,便笑着朝时宝宁唤道:“时家大娘也来了吗?往日常听大长公主提起你,不过因着你身子孱弱,倒是少见些了。
快来哀家面前让哀家仔细瞧瞧,让咱们小雪儿嫉妒坏了的姐姐有哪里出挑的?”
这番话才真叫底下坐着那些贵女嫉妒坏了呢!
世家贵女第一次参加宫宴,能被贵人们看一眼问一句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哪里还敢肖想能到贵人面前表现?
可时宝宁第一次来宫宴,却被太后娘娘召唤,真是好命!
谁叫人家有个好妹妹帮衬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时宝宁先是一阵受宠若惊,气血上脸,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青雪给她争取的机会,定了定神,莲步走至太后面前,请安:“宝宁见过太后娘娘。”
凌瑞音很给面子地点点头,赞道:“果然是个乖巧的孩子。之前听说你身子一直不太好,现在如何了?”
“谢太后娘娘关心,多亏了青雪为臣女觅得良医,臣女现在已经好多了。”时宝宁心中惶恐,答话也有些拘谨,不如青雪的自然活泼。
凌瑞音闻言却更为满意,心想这时宝宁倒是个懂得感恩的,也不白费青雪的付出,便顺着说下去:“看来小雪儿冒险往邙山跑一趟也是值得的。”
时青雪趁机又说:“娘娘您还不知道小雪儿吗?我可是最最最精明的,姐姐那么棒,若是不养好身子,我岂不是亏大了!”
她这般再三强调时宝宁的本事,饶是凌瑞音知道时青雪有意捧时宝宁,此时也忍不住好奇时宝宁到底有什么本事值得青雪这样夸耀。
“既然小雪儿都这样说了,那哀家可真的要见识见识宝宁的本事了!”凌瑞音鼓励地看着时宝宁,倒是把后者看得有些心虚了。
时宝宁养在深闺,还从没有在众人表演过,不禁心怀惴惴,私下向时青雪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也知道青雪是在帮她,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害怕啊!
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时青雪见状只好再次挺身而出,撒娇地说:“娘娘,姐姐的本事多着呢!可今天是乞巧嘉宴,若是这时候叫姐姐单独表演,岂不是喧宾夺主了吗?不若等下才艺比试的时候,您再看我有没有夸大其词呗!”
单独表演当然比和所有贵女一同比试更容易出众,毕竟就算才艺再好也不敢打包票自己能够夺得头筹,其他人听了都当时青雪傻的,时宝宁却是大松了口气,感激地朝青雪点头致意。
凌瑞音便也不再坚持,直接宣布开宴。
乞巧宴会上,一般都会由太后娘娘从琴棋书画中选一个项目并定下主题,然后由贵女们开始表演,最后再评定出前三名加以奖赏。
去年选的是棋,而最后的赢家就是时青雪。
如果时青雪没记错的话,今年的项目会是画。
果然,等酒席进行得差不多后,太后娘娘就宣布:“今年的七夕良景,诸位娘子不如便七夕为主题作一幅画吧,时间定为一个时辰,你们若是有了想法就可以开始了!”
说完,又转头看看时青雪,揶揄道:“去年可是让你捡了个便宜,把哀家最爱的琉璃炕屏都赢走了,今年看你要怎么办?”
几乎在场的人都知道,时家六娘四艺中棋艺最佳,书法和琴律较之一般,而画技就实在不太好了。
时青雪被太后当众指出弱点也不脸红,笑嘻嘻地说:“比试嘛,重在参与就行了!”
“你这孩子的性子可真好,一点也不争。”柳贵妃柳依依早把时青雪内定为儿媳妇,这时候自然也要说几句帮衬一下。
可皇后良婧娴却在这时候跟了一句:“就是不知道是真的不争还是争不过呢!”
她这话似在自言自语,偏偏又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不少人都暗自偷笑,等着看时青雪跟皇后的冲突。
皇后母族强大,就算凌瑞音不满她的作为也不能当众难给她难堪,万一时青雪真冲撞了良婧娴,吃亏的还是时青雪。
这时候,连凌瑞音都暗自在心中为青雪捏脸把冷汗。
时青雪却仿佛没有听出良婧娴的讽刺,小脸一派天真无邪,还赞同地点点头,附和:“皇后娘娘说得不错,我是争不过啊!”
良婧娴顿时大喜,可没等她继续嘲讽,青雪接着笑道:“反正我有姐姐在,左右时家也不会丢脸就好了!倒是劳烦娘娘您为我们时家费心了!”
被这么不软不硬地顶回去,良婧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角抽搐。
但刚才是她先讽刺时青雪,人家还十分大度地同意了她的话,即便那话听起来就像在说她多管闲事。
若是她再计较,倒显得她很没风度了。
良婧娴只好不情不愿地将这口气咽下去。
时青雪暗暗笑,面上却仍是笑意满满,又凑到凌瑞音怀中,撒娇道:“太后娘娘,您那么心疼小雪儿,肯定不愿意看着我出丑吧?我能不能像您讨个差事啊!”
良婧娴冷着一张脸,讽道:“青雪方才不是还全然不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