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炽作为时俊和的养子和女婿,几乎是时家主家的顶梁柱了。
送葬当日忙得不可开交。
等时俊和刚下葬,闻人炽才上了香。
下人又匆匆跑来,说是护城军里出了大事,总统领让他立即回军营一趟。
这简直就是扯淡。
自古都是孝为先,哪有在别人的葬礼上,用‘工作’两个字把人家的儿子叫走公干的?
就算闻人炽只是养子,这样的行为也太过分了。
但现如今护城军统领还是良家人,莫君羽与良家女儿良紫馨的联姻巩固了良家的外戚地位。
朝中右丞相还是良远明,护城军总统领却变成了良远明的儿子良宏。
良宏本事没多少,但官瘾却大得很,还总和闻人炽过不去。
瞅准了时机就给闻人炽使绊子。
这回,闻人炽就算真有意见,却也无可奈何。
告到皇帝那里,人家良宏也可以说‘你香都上了,不就没你什么事了吗?现在公家事情多,可不得你来做。’
闻人炽没办法,只好交待青雪和黎叔剩下一些琐事,自己领着几个兵匆匆赶回军营。
军营里,好几个士兵被拎到校场上,每个人脸上带伤、身上带泥,一看就是经历过某种‘剧烈运动’。
再仔细看看,里头还有些竟然是时家军的人——护城军和时家军的军营就在两隔壁,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是为了相互督促,互相进步。
护城军和时家军一直分属两个阵营,但是双方一直相处融洽,从没有出过事。
可没想到一出事,还闹到总统领那里去了。
闻人炽头疼地揉了揉额,没看见良宏,只好自己走上前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刀疤脸汉子立即怒气冲冲地向闻人炽告状:“小将军,他们侮辱咱们时家军,还说时将军的坏话。”
站在最右边高高瘦瘦的男子反驳:“我们怎么侮辱你们了?时将军过世是事实吧!你们现在打不过我们是事实吧!
还说野狼军队呢,我看是野猫还差不多!”
“放你他娘的狗屁!”
刀疤脸气得一拳打向了高瘦男子,后者灵巧地侧身躲开,顺势又一拳打回去。
“你他妈还敢打我!老子打死你!”
其他人也被这两人的怒气带动,纷纷朝对方动手,再度打得不可开交。
闻人炽险些没有被这些人莽撞的行为给气炸了肺。
“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再敢动手,杖责一百!”
双方的动作立即一顿。
闻人炽死死盯着刀疤男,“李阳,别以为我现在不在时家军,我就收拾不了你们!全都给我站好!”
这话简直比皇帝敕令还要管用,双方人马全都松了手,自动自分两方排好队,站得笔直笔直。
比接受检阅还要规矩。
可是这些兵的眼中仍燃烧着怒火和不忿,不会因为闻人炽的一句话而消散。
闻人炽原本还要训斥两句,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尴尬——曾经是时家军的人,现如今却成了护城军的左统领。
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兵,偏颇不得。
良宏摆明是挖了个坑等着他跳。
闻人炽想了想,也不说了,直接宣布处罚:双方各有过错,在军营斗殴,各杖责三十。
末了,闻人炽看着刀疤脸说:“时家军纪不可违!”
李阳闻言一僵。
闻人炽没管他,又转头盯着叫嚣得最厉害的高瘦男子——贺明,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却郑重地说:“时家军也不会垮!”
贺明闻言一呆。
一时间,原本还忿忿不平的双方都偃旗息鼓,低着头,羞愧得不再争辩。
跟着闻人炽的护卫见状小声询问:“将军,还罚吗?”
闻人炽咬牙,“罚!”
————
等闻人炽处理好军中事务,又被总统领良宏冷嘲热讽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能够回家。
好在有时青雪和他信任的管家黎叔在,下葬的事情顺利完成,没有出乱子。
闻人炽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大脑回到闻人府,听完黎叔汇报各项事宜。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时宝宁却拉着他问:“今天我让你跟青雪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事?”闻人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时宝宁却当闻人炽在装傻,不高兴地皱起眉,抱怨:“你又跟我装傻是不是?
我让你去跟青雪说兵权的事情,你说了没有?”
时宝宁今天早上确实没有明说,但她以为在兵权这事上,两人都应该心知肚明,根本无需多说。
闻人炽一开始比时宝宁还茫然,这会儿听到时宝宁的话,紧紧蹙眉,“你什么意思?”
时宝宁重复:“我让你去找青雪,收回时家军的兵权。”
闻人炽的眉头都快拧成‘川’字,声音放沉,“兵权在青雪手中正合适,我收回来给谁?你,母亲,还是天佑?”
时宝宁目光短浅,只注重些蝇头小利也就算了。他现在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必定要比对方考虑得长远一些。
现在的时家军固然羸弱,但是呼文陂一役,时家军所展现出来绝境求生的勇气和完全,却是这支军队所独有的。
而在背后将这股力量激出来的人正是时青雪。
闻人炽曾设想过,如果当时在场的人是他。
他能否做到时青雪那样程度?
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时宝宁被闻人炽说得脸热,但还是坚持道:“不管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