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荑到底没能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宝宁重重地摔在地上。
肚子朝下。
“呜!”
时宝宁呜咽一声,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伸手去抚自己的肚子,却感觉是一阵温热的液体沾了一手。
时宝宁一呆,下意识低头去看。
鲜红的血液晃花了她的眼。
“啊!”
时宝宁吓得大叫了一声,然后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小姐!”
静荑慌慌张张地去扶时宝宁,同时惊慌失措地朝闻人炽大喊:“大少爷,小姐她早产了,求您救救小姐!”
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闻人炽刚才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都快走到院门口了,听到后面一惊一乍的呼喊声。
原本以为是时宝宁故意弄出来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回头的。
他一开始不想理会,直到听到静荑把‘早产’两个字都喊出来了——
闻人炽转过头,就看见时宝宁昏倒在地,被静荑半抱着,鲜红的血液从她身下流了出来。
浸染了大片衣襟,还有些流到了地上。
他才反应过来事情大条了!
快步走了回去,一把将时宝宁从静荑怀中抱起,然后快步往房间走。
见静荑还傻傻站着没有举动,闻人炽急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啊!”
“啊,喔,喔!”
静荑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闻人炽则是小心地将时宝宁放回到床上。
此时的时宝宁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马上就要生产了。
鲜血正不停地往外渗。
闻人炽想要替时宝宁止血,但是外伤他可能还在行,这种摔跤指使大出血的,他根本无计可施。
他跪坐在床沿边,紧紧握住时宝宁的手,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他的话。
快而急切地说:“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宝宁,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只要你好好的!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以后我什么都让你,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求你了……
求你了!”
一个大男人,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正卑微地跪在自己妻子的床前,祈求妻子不要出事。
之前那些争吵与隔阂,在生命面前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闻人炽只要时宝宁活着。
没有孩子也不要紧,只要他的妻子还活着!
闻人炽在这样磨人的气息中挨了近两刻钟,董慧才带着时国公府的秦大夫来了。
秦大夫也算是看着时宝宁长大的,从小也一直帮时宝宁调养身体。
进了房间,他都不用主人家要他干嘛,就直接跪坐在床沿边上为时宝宁把脉。
这不把脉还好,一把脉,秦大夫的脸色先白了。
秦大夫也不敢去看另两人急切期盼的目光,垂着脑袋问:“大小姐现在怀胎八个月余,但是此胎凶险万分,若是此时生产,恐怕会危及母子。
老夫建议,去子留母。”
秦大夫一说完,房间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秦大夫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也是自持自己在时家待了有些年头,在董慧跟前也有几分面子,才敢直言不讳。
但凡换了别人家,他都不敢说这样的大实话。
毕竟有太多的夫家比起妻子,更看重妻子肚子里的孩子。
去母留子,在这个时代,再稀疏平常不过了!
董慧也被秦大夫的话吓得打了个摆子,被郑嬷嬷扶住,脸色苍白地重复:“去,去子留母!”
她是时宝宁的母亲,自然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女儿的性命。
但同时她也是个过来人,知道孩子对母亲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自己的命啊!
她都不舍得这个外孙,更何况是时宝宁呢?
董慧没了主意,苦声哀求道:“秦大夫,求您再想想办法吧!一定要让他们母子平安好不好?”
秦大夫满脸为难,“夫人,不是老夫不愿意想办法,实在是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夫人若是想要保全两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连秦大夫都说没办法了。
董慧彻底没办法了,慌慌张张地看向闻人炽,“阿炽,这可怎么办啊?宁儿她她不能有事啊!”
说这话的时候,董慧却忍不住心虚。
时宝宁现在嫁进闻人家,那就是闻人家的人了。
万一人家想要这个孩子呢?
闻人炽一看董慧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连忙安抚道:“母亲,我自然也是希望宝宁活着的。孩子还可以再有,但是宝宁只有一个。”
董慧安心下来,连忙催促秦大夫,“秦大夫,请你快快救救我的女儿吧!”
可是听完他们对话的秦大夫反而不敢动了,为难地说:“夫人,少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小姐她自幼身子弱。虽说这些年经过沈神医的调养,看起来好了许多,但到底是身体有亏,这一胎本就是极为凶险和伤身子的事情。
若是让老夫来,老夫实在不能保证大小姐她今后还能再怀上。”
秦大夫的话刚说完,董慧和闻人炽就变了脸色。
如果时宝宁这胎没了还不能再生,那岂不是要闻人家绝后吗?
秦大夫被那两人看得更加心虚,又小声补充了句:“老夫医术有限,夫人和少爷真的想救大小姐母子,还是去把沈神医请来吧!”
虽说身为医者,尤其是像秦大夫这种行医数十年的老大夫,多少都有点傲气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