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侯心事沉沉回了家。皇上想替靳时指婚,这京城适龄又尊贵的女子也不是单有他家蒙声,可皇上偏偏看中了蒙声。是单纯的指婚,还是有别的目的?
下午,蒙声从东市回来,有些沮丧。梁氏病了,还病得厉害,高热不退,昏睡了一天,她走时人还没醒。不过庆幸的是柳俱昨夜被救了出来,同梁氏在一处。如今刑部大牢离关押柳俱的牢房只有一具尸体,是中毒身亡,脸已经烂得辨不出原样了。原本该秋后问斩的犯人现在莫名其妙被毒死了,还是在太子大婚的当口,看来张继成有的忙了。
刚穿过前院长廊,康宁侯身边的小厮便到跟前说:“姑娘,侯爷让您去书房。”
“阿声是不是又闯祸了?”蒙城从外头进来。着青灰色长衫,丰神俊朗。蒙声有几日没见着二哥了,觉着他又黑了些。
“二哥去哪儿来?”蒙声问。
“太子大婚,御前由我负责,近日都忙着部署。你是不是又惹祸了?”蒙城屈指敲了下她的额头。
蒙声捂着脑袋,闷声道:“没有啊,或许是别的事吧。我先过去了。”
蒙声到书房门口时康宁侯正和余氏说话。听到靳时的名字,蒙声停了下来,摆手让小厮退下。
“近来阿声与靳时相处得不错,皇上指婚你为何不同意?”是母亲微恼的声音。
蒙声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皇上居然想为她和靳时指婚。这是谁的意思?是靳时吗?
蒙声贴在门上,听到父亲说:“我并非不同意,是要问过阿声的意思。你要我胡乱应下来,她不愿嫁又该如何?”
“阿声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的想法我这个亲娘还能不清楚?靳时样样都好,又对阿声真心实意。阿声已经及笄了,你看看跟阿声同岁的别家的姑娘,哪个不是定了亲的?”
蒙声悄悄离开了,吩咐小厮:“别说我来过,爹要是问起,就说我还未回来。”
蒙声转身去了王府。
靳时听说蒙声来了,理了理衣襟,出门去。
“你是不是去找皇上赐婚了?”蒙声直截了当地问。
靳时原是要走到石阶下来,闻言止步,“没有。”
蒙声走到廊下,与他对立,凝视道:“真的没有?”
靳时负手沉默片刻,道:“去年提过,皇上没答应。”
这下蒙声愣了,“去年?”去年她都还未及笄,与靳时也是刚熟起来,他就想那么远了。靳时一直是那种做事不会冲动,要经过深思熟虑的人。可在她的事情上,他总是毫无章法地一意孤行。
“靳时,这种事不要再做了。只要我不嫁,我爹娘都不会同意,皇上也总还要给我父亲面子。强扭的瓜不甜,顺其自然吧。”
“那你是强扭的瓜吗?”靳时脸色沉沉,问。
蒙声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说:“靳时,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可是这还不到我愿意嫁给你的程度。我现在不想嫁人。”
“为什么?”靳时的脸又黑了一度。
“嫁人了我就不自由了,我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我知道是我太自私,可我不想改。靳时,你要是觉得我在浪费你的时间,你随时可以走。邻居一场,你成亲我还是会送礼的。”蒙声目光与他直视,毫无波澜。
或许这样很自私,可蒙远还在卫城,至少要等到他年后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