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连“贵妃”也不叫了,让顾柔嘉愈发心惊,想到上次见到姐姐脸上的巴掌印,她更是激愤难平,狠狠的唾了一口:“好个卑鄙无耻之徒,遇事只知道对女子动手!”她咬着牙,极为愤恨,只恨不能将皇帝杀了,救出姐姐。
红鸾含泪点头:“在大姑娘心里,齐将军和顾家都是她的性命,一己之身可以不要,性命却不能丢的。”
好似喉中堵了什么,顾柔嘉重重点头。作为幺女,她从来不用承担这些,姐姐抛弃了所有东西,哪怕只剩一张脸、一个身子了,还是为顾家撑起了一片晴天。顾柔嘉喉中堵得厉害,摇头制止红鸾:“我知道了,我定然会转告修远哥哥,请他当心皇帝的寻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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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霜寒露重,待顾柔嘉从宫里回到九王府时,已然带了一身的寒气。才进门,明月就端了一碗汤来请她喝了,又递了滚滚的手巾来给她擦拭。
屋中静悄悄的,沈澈斜斜的靠在软榻上,撑着头阖眼,似乎进入了梦乡。他好像才沐浴过,浴衣衣带松松的打了个结,露出结实的胸膛来,他脸色依旧有些病态的惨白,但气度高贵出尘,好像仙人。顾柔嘉小心翼翼的行至他身边,小手抚上他的脸,觉得凉得很,偏生玩心大起,索性双手同时抚上他的脸,或是戳,或是捏,那小手很不安分,顾柔嘉越捏越起劲,沈澈却好似睡得沉,一直没有醒来。
眼前是她心悦的男子,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子。顾柔嘉只觉得奇妙无比,几乎笑出声来,正欲继续捏下去,不觉腰儿给人一搂,那声“哎哟”尚且没有出口,就被冰凉的唇瓣堵在了喉中。他好生霸道,甚至用力气咬着顾柔嘉的小嘴,让她疼得哼哼,只是那哼哼声也渐渐小了,由得沈澈卷了她的小舌头。
待分开之时,顾柔嘉气喘吁吁的拍他:“黑心鬼,你要憋死我与宝宝。”
“这才叫恶人先告状呢,我睡得好好的的,可不知是谁来招得我。”沈澈让她枕在手臂上,自己则在她身边撑着身子,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下,那素来淡漠的脸上含着温柔的笑意。顾柔嘉细细端详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容,顿时笑了:“就是我招得你,你要打我?”
沈澈失笑,作势说:“好,总归小嘉儿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顾柔嘉咕噜噜滚到他怀里,一叠声叫着:“好夫君,会疼的,嘉嘉最乖,再不淘气了。”
温香满怀,沈澈难免心猿意马,年及顾柔嘉有孕,还是忍住了,将她抱在怀里,浅啄她的额:“今儿进宫可有人欺负你?”
“没有。”顾柔嘉摇头,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又令明月拿了小匣子进来,自己翻身坐起,本想动手去拿,沈澈当即将她的手拉回来:“你不许碰,若有个好歹呢?”
他一面说,一面从其中拣出物件,又细细在手中翻看。顾柔嘉孩子气的挂在他身上:“我觉得,既能让母妃铅毒入心,必然是日日接触的,可是衣物、配饰,这些也会天天接触么?”再一次重复这话,她更觉熟悉,蹙眉沉思着。沈澈“唔”了一声,并没有说话。顾柔嘉偏着脑袋看他,“会不会是入口的东西?譬如安胎药和吃食?”
她本是试探,但“吃食”二字一出口,她豁然开朗,那雾蒙蒙的光景时被掀开,露出一个人的面容来。
她的脸陡然变白了,额上冷汗都渗了下来,脑中回响着一个越来越大的声音。沈澈立时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声音微微变了:“嘉嘉?是不是不舒服?”他猛的翻身坐起,已出声要请太医。顾柔嘉只摆手制止,小心翼翼的贴上他的胸膛。
他体温还是那样冷,让顾柔嘉微微打了个寒颤,仰着脸儿,她去看沈澈的面容。他面如斧削,发色像是最浓的墨染成的,乌泱泱的眸子如同深渊,因为担心,他唇角越抿越紧,冷硬得很,哪怕脸上没有血色,但仍让人觉得是那样的俊美不凡。顾柔嘉笑了笑,偎在他怀里:“沈澈,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一定要将你的想法告诉我。”
“你觉得,当年母妃之事的幕后元凶是谁?”她紧紧看着沈澈的眼睛,“有没有可能……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