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煜一路往回走,脚步急快,面色如玄铁。
那疯小子带给他的气怒还未完全散去。他真想不通,世上怎会有那种又蠢昧又无耻又可恶的人存在,那到底是不是娘生爹养的。那荒唐程度,那恶心境界,简直已超越三界之外,足以令神鬼侧目!
林嘉煜很快靠近居处。圆月游移在云层之间,时明时暗,婆娑树影窸窸窣窣,地面仿佛晃了无数人影。林嘉煜走了几步,一个骤顿。
猛然回身,影子早已远去,只如薄雾拂过湖面,涟漪都不见一丝。
但林嘉煜确定,确实有人影跃过,哪怕淡得还不及此时的月影。
这霁月庄园,现在就他、蔚然、楚越几行人居住,有那样身手的人,自然除了他,就是蔚然。
当然哥舒文宇也不弱,只是已经被他揍成了半残。
那么,刚刚那人影,是蔚然?
这大晚上,蔚然神秘兮兮,有路不走偏偏用轻功来无影去无踪,算怎么回事?
疑虑一起,林嘉煜立刻施展身法跟了上去。
远处跃动的人影,飘忽不定、移形换影如鬼魅,林嘉煜很快看清方向,竟是向着楚越的庭院。
他更是吃惊不已,这蔚然与楚越交好又不是一天两天,想去探望,大可以走正道,干嘛鬼鬼祟祟,一幅见不得人的模样?
难道,这蔚然平日道貌岸然,实则也英雄难过美人关,相交日久,彻底被楚越乱了心智。这月黑风高之夜,起了色心,因此瞒过众人,只为去霸王硬上弓?
这么一想,林嘉煜就不自主加快了速度。
到他在楚越的屋顶落定,悄无声息地掀开一片青瓦时,蔚然已在楚越的闺房中坐定,正与楚越叙事。
林嘉煜耳力不弱,基本上听了个七七八八。
令他失望的是,谈话内容毫无新意,无非就是相互问候,再讨论几天后的武试。
就在林嘉煜觉出无聊时,突见蔚然起身。蔚然本与楚越相挨坐在桌边,蔚然起身一转,就转到楚越身后。
然后,蔚然一弯腰,从后面抱住楚越。
林嘉煜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
就见蔚然一手搂着楚越的腰,另一手握住楚越纤细滢白的手腕。楚越略略挣扎两下,立刻被制住。
谈话声隐隐传来。
“蔚然哥哥,你这是……这样不好……”
“慕琬,我发誓,等过了武试,入阁之后,我立刻娶你!”
“可你现在还没娶我!蔚然哥哥,你快放手,当心被看见。”
“江湖儿女,本就快意情仇,慕琬既与我真心相悦,还在乎那些虚礼做什么?”
“我又没说我要嫁给你……”
“是吗?你不想嫁给我?那你说说你要嫁给谁?”
“不用你管,总之不是你,你快放手,我要打人了!”
“对慕琬妹妹这样的玲珑女子,我若手段不精彩点,怕真难驯服妹妹。”
“呵,衣冠楚楚,原来也是大色鬼。说说你的手段,有什么精彩之处?”
“妹妹马上就知道了,绝不比我破阵的手段差。至少也要让妹妹折服到亲口承认非我不嫁……”
……
眼见两人调情调得越来越火热,灯一灭就立刻能天雷地火无法自抑,屋顶的林嘉煜胸腔急跳,直感叹人不可貌相。那蔚然平日看着愣头青一个,美人当前原也不能坐怀不乱。
方正感叹中,又见蔚然松开手,坐回原处,右手指尖轻扣桌面,好似合拍听曲。
林嘉煜对这不搭调的变故,很是疑惑。
楚越看上去也是同样的疑惑。
“蔚然哥哥,你这是?”
声音微微发抖。
“楚越,对不起。”
“嗯?”
“楚越,林嘉煜是个阴险小人,他绝不能入阁,我更不能与这种人共事。”
林嘉煜胸口一滞,便觉一股阴寒肃杀之气倏忽上窜,整个人瞬间如坠冰海漩涡。
楚越完全不明所以:“蔚然哥哥,你说什么?你……”
楚越的话没说完,伴随一声低不可闻的惊叫,人已软软伏倒在桌面。
林嘉煜的呼吸几乎停止。若非亲见,这光怪陆离的一幕,他是做梦也想不到。
愕然中,他已对蔚然的用意猜到八九分。
果然,在楚越的呻吟声中,蔚然慢慢靠近她伏于桌面的脸,小声道:“妹妹,我对不起你。你若争气一点,能胜过林嘉煜,让林嘉煜入不了阁,我说不定会另做打算。但让我和林嘉煜今后共事,我宁愿去死!”
楚越的嘀咕声已含混不清,蔚然缓缓摇头,像在喃喃自语:“不会有人怀疑我。且不说我与你的交情,就是今晚,所有人都看见我去了西月台。没有人会怀疑我,林嘉煜是唯一的凶手!”
林嘉煜的剑光如江河清辉从屋顶倾泻而下。
弹指一挥间,剑式十来次变化,封住蔚然的所有退路。
林嘉煜出招时,头脑中亦是穿梭如电火,敏锐异常。
之前真是小看了蔚然。原以为不善机心的一个人,其城府之深,思维之缜密,让他林嘉煜也侧目三分。
蔚然先是找个理由说服哥舒文宇,让哥舒文宇扮成他的模样,去西月台练剑。人人均以为西月台的人是蔚然,哪怕他林嘉煜当面指认,也能被蔚然推得干干净净。
至于哥舒文宇本人,早就与他林嘉煜前前后后结了数不清的梁子,每一个都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更何况哥舒文宇还想着从他手里抢走霜凝。综合这所有,哥舒文宇巴不得他被大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