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薇小说>青春校园>醉长安>8.异志~
在父母的眼中,往往只有一个解释,叛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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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你送来的草绘图我看了。玖儿,咱们画的是妖兽,你这真是、唉,不知说你什么好。”

冉玖正在榻前看着案上的竹简,闻言道:“不知什么好,那也是好嘛。不是莺莺哥哥你叫我放开了去想么?”

赫连钰瞧她不以为意的样子,无奈走到博古架边,从夹层里取了一只盒子出来。鎏金镶彩的盒子十分好看,却不如少年清风侧脸的玉色稚雅。他行至案边,打开漆木的盖子,冉玖一眼就认出这盒子里装的是自己历次的涂鸦。

她双手撑着桌面,贼贼一笑:“侯爷不是不许你做这些么,架子上的兵书都哪儿去啦?”

赫连钰见她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抿嘴半晌,还是笑叹一声:“先说你这画吧。说好了是复刻《山海经》里的妖魔异怪,窫窳(ya yu)状如牛,而赤身、人面、马足。你这、这……唉,怎好将之拟态为人?男子便罢了,怎的还衣衫褴褛,额生龙角,艳丽如斯?”

“啧啧啧。”砸吧一下嘴,冉玖踮起脚,就着他的手,又瞻仰了一下自己的大作,摇头摆尾道,“狭隘!愚妄!民间话本讲的是一个新鲜稀罕,那流星斋的羊山子,什么样的绘本奇志没看过,既是帮着修撰,那自然就得有修有撰。这修且不说,这撰字不正是要杜撰一二么?”

少年闻言忍笑,脸蛋都微微泛粉,像是不忍再看一眼,把那帛画往榻上一展:“那你说,窫窳便罢了,怎的边上还有两人?”他说到“人”字的时候略有停顿,似乎不知怎么界定那两个人形物体。

冉玖这下来劲了,一手撩起袖子,依在案上指着跟他说:“这就看出本画师的技艺所在了啊。你看,原经书有一点不好,太过吝啬笔墨。不过三十余字,分了三册才零碎说清了故事原委。那多没劲呀。”

她一指画中妖艳男子的左侧,临水对岸数笔着墨一人,正是鸟头人身,手持木杖的形容。道:“窫窳原是天神,却因他人陷害而死,黄帝感念其本善,命昆仑山巫师以不死药救之。然窫窳复活后,竟成了龙首牛身的怪物,食人无数——这样复杂迂回的一个故事,怎能仅凭一张妖兽图说清?”

赫连钰听着连连点头,十分肯同的样子,配合道:“噢,我明白了。这鸟首人身的,便是挑拨二负去杀害窫窳的祸首,天神危。”说着往右下一点,“那这位蛇神人面的振臂、嗯男子,就是受其欺用的天神二负了。”

“对对对,你看啊,我特意用一条弱水将这三人隔开。窫窳死后,蛇头不知真相,甚是自得,而鸟头在河岸远观,可见此人方是背后主使!”她半跪在榻上,一面点着那半掌大小的鸟人,扭身将脸一皱,眼睛眯成一条缝,瓮声道,“你细看,鸟人这脸,就是我现在这般,是不是一看就是阴险歹毒、作茧自缚的模样?”

“噗哈哈哈……”赫连钰笑出了声,伸出手像是想捂住她那脸,又不忍蒙她,索性转过身去,笑得肩膀直抖。

冉玖才不管听众如何,艺术大师坚决要说完她的创作理念,收回神色继续道:“若只是这样白叙,那可不足以显示本画师的技艺。窫窳本是蛇身,濒死之际,不论是死成了一条蛇、还是一头牛,都有失了屈怨苦情。北山多青木,复生后的窫窳为赤身,正好拟作这般红翠褴褛,悲兮哀矣,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赫连钰可算是笑够了,回身道:“嗯,见者伤心,然后呢?”

冉玖一拍桌子,扬声道:“然后就大卖了呀!”她眼里闪着金光,像是已经看到了漫天的金雨朝自己飞来,难掩激动,“真的,莺莺,你把这幅彩绘给那山羊子看,我就不信他不买!”

“咳咳,什么山羊,人家自号羊山子。”赫连钰清咳两声,侧身坐在榻上,还是与她保持着一画的距离,“他向来偏好你的手笔,想来不会不允。你刚刚叫我什么?”

冉玖一愣,脸蛋竟微微的有些泛热,假装没听见道:“你的《蓬山志》写的如何了?前册我都读了好些回了,你写的这样慢,不如直接告诉我,曲山道人最后是死是活?可找着他失散的女儿了?那崎云山庄的主人,是否就是二十年前的叛国太子?还有蓬山观一众小道,到底是真是假、是仙是怪?”

赫连钰板着脸,面对着小姑娘一连串的疑问,手法清雅地折起那一方画帛,慢条斯理地收进锦盒里。少年挑眉,眉眼清俊:“想知道?这几日流星斋开始下定,速速去吧。”

书房里立时又是好一阵的笑语。

芷芳与赫连钰的小厮二人,端着茶点在门外驻足多时,最后还是将东西原样端走了。两家的小主子鲜少有机会这样说话,还是少打搅几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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