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乃华县权贵,又与颍州府尹是远亲,便是华县县令也要敬刘家三分。如今刘府当家的乃刘委臣,年过五十,育有二子。长子刘闵之,常年居于颍州府,鲜少回华县。次子刘建,便是眼前这只大红螃蟹了。
周小鹅心里咯噔了一下。穿越过来,她借口溺水记不清事儿,曾问过周娘当日她跳河的情形。
她是早定了亲事的,为这缘故,自及笄之后,便深居简出,不大与爹娘一道往东街做买卖,只于闺中静待陆家来提亲。无奈天有不测风云,人也有个旦夕祸福。
也就是去年年末之时,正是生意兴隆的繁忙时节,周娘却又病倒了。尽管家中事务周小鹅分担了不少,可周爹忙着照料豆腐摊以及年货采办等诸多杂事,还是忙得跟陀螺似的团团转。周娘每到年关便易生病,此次亦是来势汹汹,多日不见好转,急得一家焦头烂额。那日偏巧周娘高热,周爹又出门了,小鹅担心之下便急着出门去找徐大夫。
那日下着小雪,凌冽的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疼。地上湿滑,周小鹅撑着一把油纸伞,步履匆匆,脚下趔趄,好几次差点摔倒。
待至城门口,正巧碰见刘建一行几人。周小鹅见几个大男人聚集在城门口,本是绕着他们走,却不知刘建早一眼就看见了美人,恬不知耻地凑上来调戏。
周小鹅羞愤难当,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刘建那伙人中有人出声制止了他,才不至于发生什么大事。可刘建这厮究竟还是缠上了周小鹅,成为了原身生前挥之不去的梦魇。
刘建自是有办法得知周小鹅的身份,便时常与奴仆守在周家门外,或搅乱周爹周娘的小生意,或扰得邻里不安生,一副恶霸混样。
周小鹅觉得自己连累爹娘与邻里,便自己出去和刘建见了面。刘建威逼利诱,周小鹅不堪其扰,性子一上来,便投了后山那条河。
周小鹅一想到这王八蛋调戏不成,逼死一条无辜的生命,真真可恨!她嘴唇抿成一条泠冽的线,蹙着眉头,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
此时刘建刚被府中下人从地上扶起,便开始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贱人?!居然撞着你刘大!”“爷”字话音还没吐出来,便戛然而止,他脸色一变,大白天闹鬼了?!
周小鹅看刘建一副见鬼脸色,冷笑一声,是了。当时她投了河,这王八蛋可是转身就跑了,还是他手下小厮害怕,大叫了一声“她!她!投河了!”引来其他人,这才将周小鹅救上来。
可终究晚了一步,真正的周小鹅还是走了。
“你!你!没死啊!”
那日他与往常一样,瞒着家里母老虎,又来拈周小鹅这支花,可喜的是,这娘们似乎突然开窍识趣,要跟他“谈一谈”。
他让小厮在不远处等着。
周小鹅将他带到了后山,跪下来央他不要再纠缠不清,放过她也放过她的家人。她向他磕头,梨花带雨、温温软软的模样,倒惹得他邪火上涌。一个没忍住,便要霸王硬上弓。
他撕扯她的衣服,大力地捏住她的柔细的肌肤,就像捏一只蚂蚁,享受□□得快/感。这娘们不过区区一个穷家女,他耗费了不少心思居然还没到手,这让他没耐心了。
谁知这周小鹅狠咬了一口,乘他吃痛的那瞬,挣脱开来,一头扎进了河里。
他当时见这娘们投了河,一时慌了神,夺路而逃。一问同去的小厮,那人全身抖着道,全沉下去了……
他心道糟糕,这娘们自己要死说不定还得连累他。她死了跟他可没关系,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下人都可以作证,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只是这事儿少不得要被自家爹数落,家里母老虎也要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夜收拾行李,跑到颍州去避避风头。
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专程回来找你索命!”周小鹅恨得咬牙切齿。她没见着这王八蛋倒还能克制住心里的恨怨,可真面对面了,那股恨意就像疯狂滋生的藤蔓,转眼间便吞没了理智。
好像此时她变成了真正的周小鹅,承载了那份于幽暗窒息的死亡中迸发的刻骨恨意。
“我呸!你吓唬谁呢!当你刘爷是三岁小儿?!这光天化日之下,容得你装神弄鬼?”刘建也缓过神来了,用力甩脱下人的手,连带着脸上的横肉也跟着甩。这娘们当时应该是被人救了。嘿,那他去颍州是多此一举了。
他好像又恢复成了一个混天日地,拥有十足底气的恶霸,似乎刚刚那个吓得两股战战的人不是他。
“臭娘们!”他朝地下啐了一口,往前横走了两步,眼神下流,上下打量周小鹅,月余不见,倒越发标致了,淫/笑道:“怎的?莫不是那日未尽心,想爷了?今儿个自己又撞进爷怀里,准备投怀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