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出门的机会就来了,随着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按照往年的惯例,苏府的女眷们就要预备着去城郊的寒露寺小住几日,上香拜佛,顺便消暑。

今年又因为沈长华与方廷瑾两人在苏府作客,方廷瑾凭着自己撒娇放赖哄骗中老年妇女本事,也给自己和沈长华捞到了一同去寒露寺烧香拜佛的资格,还美其名曰:保护府上女眷。

饶是玉裁如今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听见了他的这个幌子之后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好像苏府就没有家丁护院似的。

侍候在一旁的夏妍听见了自家小姐的吐槽,不由为方廷瑾叫屈:“小姐也忒严苛了些,方公子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名头上好听些罢了。何况方公子与表少爷与咱们一同去,在外头有了爷们主事,岂不是便宜?这也是二位小爷的孝心呢!”

玉裁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满口夸赞方廷瑾的夏妍,只能暗自腹诽方廷瑾那一副好皮囊是真的顶了大用了,这夏妍也没见过他两面,就这样为他说话,也不知道方廷瑾身边还有多少这样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小丫头。

夏妍说完一回头,就对上自家小姐冷冷的眼神,一个激灵,赶紧转了话头:“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小姐这么说,自然有小姐的道理,是奴婢僭越了。方公子这样确实也有些不妥当……”

玉裁哭笑不得地打断她:“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对方公子有些成见,有时候的确有些苛求。咱们自小儿一处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实在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夏妍松了一口气:“小姐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待春华与秋霜也不那么亲近了,奴婢还当小姐是怎么了呢。”

玉裁听了这话,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是么?我还不觉得,是春华和秋霜私底下抱怨了?”

夏妍觑着玉裁的神色,见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大胆地回道:“她俩最近是有些,但是也没有说很多,就是私底下偷偷地嘀咕一两句。”

玉裁接着问:“她们嘀咕什么?是说我这些日子变得严苛了,还是说我待她们疏远了?”

夏妍不愿意出卖姐妹,可是也不愿意欺瞒主子,只好吞吞吐吐:“都、都有些,就是说小姐最近不怎么要她们近身服侍了,待她们也比往日疏远了。”

玉裁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夏妍:“她们俩是不是还找你说过些别的什么话?”

夏妍一听,立刻便跪下了:“小姐明鉴!没良心的事情,奴婢是绝不敢,也绝不会去做的。”

玉裁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隐隐带着山雨欲来的感觉:“欺瞒主子也是违背良心,你不做,自然有人去做,你不说,便是害人。你可知道!”最后一句,玉裁的语调骤然升高,几乎成了质问。

夏妍的面色惨白,她摇着头,颤抖着反驳:“奴婢没有,奴婢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但是她们绝不会做背叛小姐的事,绝对不会的。”

玉裁眯着眼睛:“她们要对付冬雪?”

夏妍好像被扎了一下,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玉裁:“小姐怎么知道?”

玉裁叹了口气:“可怜你们也是从小儿一道学规矩,一个屋里长大的姐妹,竟然也要开始相互算计了。”

夏妍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了一种深切的悲痛,她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玉裁温柔地抚摸着夏妍的发顶,语气却冷得几乎成了一块冰:“你要知道,这世间总是这样的,总有些人会为了一己之私,去伤害自己的朋友、亲人。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不值得你把她们当做朋友。”

夏妍几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却哭得更厉害了。

玉裁看着她:“哭罢,哭完了就放下吧,你要记住,今日你有多痛,你有多厌恶她们的行径,日后要时时刻刻警醒自己,莫要变作那样的人。”

玉裁看着眼前伤心的夏妍,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是对她,也是对自己。

夏妍没有哭很久,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眼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什么,玉裁朝着她笑了笑,夏妍的脸上就缓缓地绽开了一个笑:“小姐没有怪罪奴婢,奴婢真是……”

玉裁拍拍她:“这么些年的情分,我总是不愿意没了结果。你下去吧,好好收拾收拾,别让人看出了端倪。”

夏妍答应了一声,就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很快,去寒露寺的日子便到了。沈长华与方廷瑾骑着马在前头开道,后面跟着女眷们与丫鬟仆妇的一溜马车,一眼望去,好不热闹。

行至山门,早有知客僧在那里等待着,路上也设好了步幛,一行人下了马车,随着知客僧慢慢往山上走去。

到了寺里,方丈已经等候多时,客套一番之后,方丈便领着沈氏等人一道去参拜佛祖,贴身的丫鬟们跟在主子身边,粗使的丫头婆子则熟门熟路地去了后面的院子,为主子们收拾屋子。

那方丈一边走,一边同沈氏说些因果报应的故事,沈氏也听得津津有味,还顺便许了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几个小姐里,碧薇和玉和也凑趣各捐了一百两,玉裁无法,只能咬着牙也捐了一百两。

也就是在此时,玉裁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受到的钳制有多严重。

她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私房,沈氏平日里看着是极其宠爱她,古董字画珠宝首饰流水一样地赏,她屋子里摆的也都是最精致最奢华最难得的好东西,但是沈氏从没有赏过她一两银子。

而她的月例银子也只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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