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边交头接耳说着话的玉婉和玉柔也被这一巴掌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她们看向不远处扬着手、满面怒气的齐蕙,和捂着脸、已经跪在地上的管事妈妈, 脸上全是惊讶和不敢置信——竟然有人在庆阳长公主的别院撒野, 这是不想活了吗?
紧接着, 玉柔先看见了面色不善的玉裁,她有些一头雾水地走过去碰了碰玉裁:“怎么了,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四姐姐放心罢, 庆阳长公主是讲理的, 那个人作死,账也算不到咱们身上来。”
玉裁满脸无奈地指了指在另一边看戏的玉和。
玉柔顺着玉裁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是看到了得意洋洋地玉和,她也不是傻子, 只是一瞬间之后就反应了过来。玉柔大惊失色, 尽力压着声音问道:“是……是她怂恿的?”一句话说到最后,玉柔的声音已经微微抖了起来。
玉裁的神情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只是点了点头。
玉婉也注意到了玉柔与玉裁的动静, 她顺着玉柔愤怒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玉和的样子。
玉婉大怒,恨恨地小声道:“她要做什么?这是疯了吗?”
玉柔连忙拽了拽她, 示意她别激动, 玉婉才气哼哼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玉裁看向齐蕙的方向,她正在气愤地指着管事妈妈的鼻子指责着什么, 花厅里的其他几个小姐也都看了过去。一旁侍候的几个媳妇见闹得不像了, 慌忙上去一边一个挽住齐蕙, 好说歹说地把她带了出去。
花厅里这才恢复了安静,那被打了一耳光的管事妈妈羞得面红耳赤,却也只能强自忍着,悄悄地退了出去。很快,又走了一个管事的妈妈出来,照旧接待着这里的大家闺秀们。
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人精,见已经恢复了原样,也乐得装着什么也没看见,跟之前一样自处了。
玉裁压下心中的不安,她只能祈祷庆阳长公主不要迁怒到她们苏府的其他姑娘身上才好。
玉婉与玉柔的心情也显然不是很好,玉和施施然走回来的时候,玉婉立刻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玉柔则偏过头去,装着没有看见玉和过来。
玉裁也不愿意理会玉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之后,也移开了目光。玉安看着几个妹妹的神情,也知道这一回玉和多半是闯了大祸,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若是平日里,玉和受了这几个姊妹的无视,定然是要大怒的。可是此刻的玉和,自觉报复了让她不舒服的人,心情正好着,所以面对几个姊妹的冷眼之时,她也没有多生气,只是轻笑了一声便不在意了。
花厅里的风波已经结束,可是这场风波所带来的其他影响却正在慢慢发酵。
在花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面目寻常的老妇人冷眼看着花厅从平静到热闹再恢复平静的过程,见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结束,她才无声地从一侧的小门里出去了。
庆阳长公主正在后院的正屋里,坐在镜子前,由侍女们服侍着上妆打扮。她正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却听到身旁的贴身侍女沉璧禀道:“申嬷嬷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向殿下禀报。”
庆阳长公主眉眼微动,她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让她进来。”
方才从花厅里出去的那个老妇人便从门口走了进来,这便是庆阳长公主身边颇为得用的申嬷嬷了。
申嬷嬷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却十分康健,她的动作与声音都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老奴。她详细地向庆阳长公主复述了一遍花厅里发生的事。
庆阳长公主听完之后,语气便不大好了:“这等小花招,也敢在我的别院里使出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申嬷嬷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听着,等着庆阳长公主的吩咐。
庆阳长公主有些烦恼地揉着眉心:“你去,把那齐家的小姑娘送回她家里去,让她家里好生管教管教。”
申嬷嬷应了一声是,却没有动,似乎还在等着别的命令。
果然,庆阳长公主又思考了片刻,才道:“把那苏家丫头做的好事给皇后娘娘透个音儿去。”
申嬷嬷又应了一声,但这一次她的行动便快得多了,她立刻便退了出去,按着庆阳长公主的吩咐去办了。
庆阳长公主回转身来,接着照着镜子,她伸出一只玉手,轻轻拂过自己的眉间——庆阳长公主常年蹙眉,眉心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深深的纹路。
庆阳长公主原本也是个美人,可是自从她的驸马去世之后,长公主就一日比一日消沉,容颜也渐渐凋零了下去。
如今在铜镜里端坐着的那个女子,虽然衣饰华丽无比,却终究掩盖不住她面上的颓败之色,仿佛是一朵开败了的花朵,纵使插在最上等的花里,也只能看到沉沉的死气。
庆阳长公主望着镜子看了好一阵,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本宫真是老了。”
她身边的沉璧连忙接话道:“殿下才没有老呢,殿下今日这一身衣裳多好看呐,正衬得出殿下的气色……”
庆阳长公主摇了摇头:“就会说漂亮话,本宫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沉璧便不敢再说了,只是心里暗暗可惜,殿下以前是个多么美丽又充满生气的人,就因为驸马的事情便消沉至今。
庆阳长公主又笑道:“皇后这一回真是走了眼,那苏家的二小姐,恐怕是个没福气服侍太子殿下的。”
沉璧没有接话,只是为庆阳长公主插着头上的钗环。
庆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