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妍对自己想到的主意格外得意, 她不再理会这台上众人的神情,云淡风轻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仿佛刚才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玉裁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事已至此,她也帮不上什么别的忙了,只好等着太医前来。
徐四夫人安抚住了江宁郡主, 才起身提议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想来围猎也不好再进行下去了, 不如大家都先回帐篷里歇一歇罢。”
在座的夫人小姐们都纷纷附和, 于是台上的人便各自散了。
玉裁想了想, 还是上前去扶江宁郡主,却被徐四夫人拦住了:“苏四小姐还是跟着苏大太太回去罢, 这里有我们就好了。”
玉裁把眼神转向江宁郡主, 却看见江宁郡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她知道方才裴修妍那番话终究是起了些作用,当下也无甚办法,只好转身去寻陈氏她们了。
陈氏用担忧的眼神看了一眼玉裁,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 被那么说上一两句, 也够受的, 可是玉裁却依然镇定极了, 陈氏却因此对她多了几分赞赏。
玉婉、玉柔和玉安也都上来围着玉裁, 小声地安慰着玉裁, 玉裁一一笑着接受了, 倒也没有多言。
回到帐篷里,玉裁脸上的笑意才消失不见,她忧心忡忡地在榻上坐了,连秋英端上来的茶也没有接。
秋英见她是真的担心方廷瑾,出言宽慰道:“小姐也不要太担忧了,方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身份又贵重,不会有事的。”
玉裁听了秋英的话,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分毫。方廷瑾这一回出事,显然不可能是一场意外。围猎时的一切都很巧,她甚至没有看到方廷瑾是如何进了那一片林子,又是被什么人的流矢射中。
她之所以没有看到,都是因为裴修妍。当时裴修妍走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十分古怪,她看得出,裴修妍与江宁郡主的关系并不好,几乎是处在一种互相不搭理的情况之下。可是裴修妍还是过来拉着江宁郡主和玉裁说了好一阵话,这么看来,不像是要来与她们套近乎,更像是要转移她们的视线一般。
还有后来一意阻拦江宁郡主去请太医的徐四夫人,这两个人的举动,都能看出,这件事情定然是晋王一派的人打算好的。
至于方廷瑾身份贵重,不会有事这一点,玉裁是万万不敢指望的,前世的沈长华不也是在围猎的时候中箭身亡的吗?这样的环境之下,身份并不是免死金牌,相反的是,有时候身份越高,越容易成为别人想要拔除的对象。
玉裁想到这些之后,心里忽然十分愧疚。她知道,前世的方廷瑾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意外”,这一回的意外,便是因为她所带来的变化而起,换言之,是她害了方廷瑾……
秋英见玉裁这样,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她也看得出来,方廷瑾这一回,只怕是凶多吉少。
在营地的另一边,方廷瑾已经被送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他的脸色十分不好,苍白中隐隐透出一股黑气。裴修之紧紧跟在后面,他方才已经为方廷瑾搭过脉,方廷瑾这是中毒的脉象。
只是他还要再诊的时候,就被晋王殿下拦了下来:“方二这是坠马了,先让随行的军医为他处理一下伤处罢。”
裴修之要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的徐于渐却一把拽住了他:“晋王殿下说得有道理,那一箭并不怎么要紧,倒是坠马之伤严重些,就先让军医处理罢。”
裴修之很想说方廷瑾这是中毒了,可是他看着□□的箭头,却说不出这话来,因为那箭头干干净净,伤处的血也是殷红色。他若是这样说了,晋王也不会相信,或者说,是有充分的理由不相信。
他知道,方廷瑾身上断然不止那一处箭伤,有人对他使了毒。但是刚刚他只是搭了片刻的脉,也没有诊出那是什么毒,如何解。
裴修之看着围在方廷瑾身边的那一群人,平日里多是与晋王交好的公子少爷,心里一凉,晋王在这里站着,与方廷瑾交好的那些人,根本没有说话的地方。
眼睁睁地看着方廷瑾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裴修之心里清楚,晋王的目的就是拖,拖到太医来了也救不会方廷瑾的性命的时候。
裴修之在脑内回想着一切方法,忽然灵光一闪,若论使毒,再没人比得过云诏人。而这营地里,裴修之恰好知道有一个人身边有会使毒的云诏人,而此人与方廷瑾的来往还颇为密切。
裴修之一想到这一点,立刻便转身离开了帐篷。此时帐篷里十分忙乱,裴修之的匆匆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不过徐于渐却是看见了,可他也没有起身阻止,只是望着裴修之离去的背影微微冷笑。徐于渐心里明镜似的,裴修之这是去想法子救方廷瑾去了,但他是找不到办法的,就算是有太医在这里,也救不回来。
这一次徐于渐可是下了大工夫的,方廷瑾中的,是他专门求了晋王殿下,从云诏人手里得来的□□。这毒可不是想解便能能解的,解药需要云诏的一种难得的蛊虫做药引。而且中毒越久,解毒的希望就越渺茫,等裴修之找到一个肯拿出蛊虫来为方廷瑾解毒之后,方廷瑾只怕早就闭眼了。
裴修之出了帐篷,便快步往玉裁的帐篷那里走去。他走到的时候,秋英刚好从帐篷里出来,见到裴修之的身影,秋英瞪圆了眼睛:“裴公子怎么过来了?”
裴修之顾不得规矩了,拽着秋英便往后头绕去。秋英知道裴修之与方廷瑾关系极好,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