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是长乐公主,另一个是江阳郡主,身份地位可谓是显赫。虽然处于长安,但影从者不下百数。从皇宫的偏门含光门出宫,先去靖善坊的大兴善寺拜了菩萨,皇后娘娘可是最为信佛。
说起来也怪,李唐虽然遥认老子李耳为祖宗,但此刻佛教的盛行却盖过了道教,而且官方也没有尊道抑佛。在皇宫中的妃嫔,也鲜有信奉道教,大多在殿内供奉有佛祖菩萨,每月固定在长安佛寺上香。
拜完菩萨后,她们驾着马车先去东市里买了些新奇的吃食,马王铺的油丝金塔,刘四家的粘豆包......
女孩子总是偏爱糕点甜食,不一会,在食盒里便放满了糕点,有桂花糕、茯苓饼、一口酥、莲花酥等等。
“哎,遭了,郑三家的马蹄糕我竟然忘记买了。”李丽质刚咬一口桂花糕,嘴里喊着点心,口齿不清道。
没曾想稍不注意,桂花糕从捏着的手指中开裂,掉在了衣服衣服上,她边拍边怨道:“马蹄糕我可是想了好久,母后老说外面的点心少吃些,容易发胖,可是不胖怎么变大?”
武珝鼓了口气,用手略微提开衣裳,趁着缝隙扫了一眼自己的,再看了一眼李丽质,顿时脸上绽开笑容,“丽质姐姐你太瘦弱了,到时候嫁人的时候,恐怕夫君都会嫌弃......”
她的眸子笑盈盈,充满了可亲,可是稍不留意,黑白分明的眼睛狡黠一转,轻声说道:“珝儿可是听说......你的冲哥哥最是喜欢那里大点的,你还太小,那些公子哥儿怎么能耐住寂寞,早去平康坊找那些身段好些的窑姐了。”
“他敢?”李丽质秀目一瞪,将玉手剩下的半截桂花糕生生捏碎,颦着眉说道:“母后说了,若是一个男孩子不喜欢你了,定是你还做的不好,那么......丽质就努力做好些。”
她面色凄苦,像极了一颗被疾风肆虐的娇弱花儿。低下螓首,两只手在胸前点啊点.......
“咳咳......”武珝脸色有点微红,李丽质这是烂泥扶不上墙啊,面露些许狠戾之色,沉声说道:“依珝儿看来,这些男人都是一匹匹烈马,若是敢胆外出寻欢,先用铁鞭抽打,若是还不服从,再用铁锤恐吓,如果还制服不了的话,就需要用匕首。”
正说间,她从马车上的暗格取出一把镶金匕首。
“珝儿.......这样太过了,怎么说也是夫君啊。”李丽质连连摇头,她眼神略带思索道:“用铁鞭抽打、铁锤恐吓还算正常,匕首过分了!要我说,你和小高阳挺像的,都是这么泼辣......”
李丽质说完,噗嗤一笑。
“我和她可不一样。”武珝眼神略带鄙夷,她将匕首从刀鞘抽出来,用指尖轻轻划过锋刃,边笑道:“若是铁鞭、铁锤都不顶用了,那么代表夫君已经对你死心了,这时候唯一挽回的方法就是......赴死!”
说罢,她将匕首横在雪白的脖颈,示意比划道。
“小孩子玩什么匕首。”李丽质连忙从武珝手上将镶金匕首夺走,脸上霜染了一层薄怒,故作嗔怪道。
她小心的将镶金匕首重新放回了刀鞘,可是忽然感觉右手中指有点怪怪的,仔细看去,原来是不小心割伤了中指,鲜红的血液如涓涓细流染满白色手帕。
武珝撅起嘴,不满的哼了几声,将她染血的中指含在嘴里半会,才含糊道:“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温柔是要吃亏的,丽质姐姐.......珝儿希望你的心狠一些。”
李丽质一愣,摇摇头,想起母后,打开马车的帘子,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谁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服从本就是女人该做的,母后是如此,丽质也是如此,离经叛道那可是要与所有人作对,谁会安慰你呢?
温顺的服从或许还会有几个贴己人.......弱小如蜷缩的猫咪一样,轻声哼语总会有人心生爱怜,可啸于山林的老虎总是独行的啊。”
她说完习惯性的想要从食盒拿出桂花糕,却不料刚刚捏碎的便是最后一块,滞在空中的玉手缓缓放下。
目光又重新带着希冀,冲哥哥才不是那些大猪蹄子呢。
朱唇微斜,玉颜含红......
.......
赵国公府,长孙冲房间。
酉时三刻,大约是后世的五六点左右。此时是春季,窗外的天色虽然还是白昼,可在屋里面却有些稍暗。
长孙冲习惯性的打开背囊,将医学院的书籍拿出来。然后再点上蜡烛,温习功课。
“这是......”长孙冲脸色一变,忽然发现自己的背囊里多出了一本书籍,而且颇为艳俗,似乎比青楼里面的精致话本还要高档不少。
作为世家子弟,懂事是极早的。平康坊凝脂阁的众位大家他也曾有所耳闻,对于男女之事也是略知一二。
但十之七八,他也只是略知一二。
对于具体的细节,他倒是不太清楚。现在他的年纪才不过十八岁,在此之前,哪有人胆敢告诉世子这些‘歪门邪道’?赵国公可不会放过那些企图将他宝贵儿子引上歧途的家伙。
仆役们是不敢提及,但是同为世家子的房遗直等人倒是常有作弄。不过他们放的画本都是很粗糙的,只能模糊看出是男是女.......
哪有这本书来的精巧。
“金瓶梅?”长孙冲讶然的念出封面的书名,接着略感兴趣的往下读去。他可不是那种食色入髓的人,对于那种头重脚轻、脸色浮肿、腰痛不已的世家子可是很鄙视的。
不过这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