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被自己的母亲化妆成男孩子,脸上涂着厚厚的黑色眼线眼影,利落的短发堪堪遮住自己的双眼,在高中的时候,只有梁诗诗愿意接近她。
闺蜜梁诗诗比她大两岁,为了跟她考上同一所大学,她挑灯夜战,连续好几个月都没有睡好,连跳两级,终于跟梁诗诗一起参加了高考。
海城大学是海城最好的重点本科,她为了迎合梁诗诗的喜好放弃了自己原本想要报考的音乐系,转而跟随着梁诗诗报了她完全陌生的经济学。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刻她特别的开心,抱着梁诗诗放声大笑。
那个时候,她还只有16岁。
最后班级聚餐的时候她不知怎么喝醉了,大家都以为她跟梁诗诗是一对儿,因为上学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玩儿,起哄着将二人推到一起,后来……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
也是跟今天一样的场景,她迷迷糊糊间不知道被谁强暴了,而自己的父亲和名义上的母亲带着家人兴师问罪,后来闹得非常大,她差一点儿就上不了大学了。
她下意识的攥紧拳头,如果不是她醒得早,如果不是她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他腰间的那颗痣……
她还记得,当初她还不小心怀了孕,因为家里人的指指点点,她甚至不敢大张旗鼓的到医院做人流,只在闺蜜梁诗诗的推荐下来到一间黑诊所,结果手术出了意外,弄得她养了很久才恢复。
爷爷去世以后白氏集团就没有人打理日渐凋零,原本父亲白望北是想要让二姐白雨佳嫁进慕家的,那个时候白以曦犹豫了很久找到父亲,承诺放弃白氏集团的股份才换到了跟慕庭深结婚的机会。
当时的她满心欢喜,最后却在花样年华,凋零在慕家的深院。
她看着镜子中还没来得及面目全非的自己,又摸着自己身上滑腻的肌肤,她,是重生了吗?
重活这一生,她一定不要再重蹈覆辙!
将身体从里到外清洗个遍,洗去厚厚的妆容,她皱眉拿起一旁的剪刀,对着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剪了下去。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等声音停下来,镜子里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笑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鲜活了起来,光芒万丈让人无法直视。
她本身长得就雌雄莫辩,短发干净利落露出精致的眉眼,上挑的凤眼看上去多情妩媚,白以曦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眼角,“这一世,我要活给自己看!”
出了酒店,她第一时间就到了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避孕药,因为从小穿的都是男装,一走进药店就吸引住了营业员的目光,再听到她买紧急避孕药的时候,营业员用鄙夷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她,她平静的回视。
这个保守的年代,别说是避孕药了,就连身上穿得少一点儿都会被人说成不检点,更别提是一个到药店买避孕药的男孩儿了。
她冰冷的视线让营业员红了脸颊,烫手般的将手中的药盒递出去,营业员伸手拍了拍脸颊,目送着白以曦的背影。
因为她被母亲打扮成了男孩儿,白望北嫌丢人给她的学籍上改了个名字——白秋,后来导致母亲去世以后她以女装出现,竟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她的学籍也是一片空白,只不过当初她不在乎,想着只要跟慕庭深结婚就可以了。
她18岁就跟慕庭深结了婚,没想到慕庭深对她有着很深的恨意,如果不是后来他喝多了,恐怕连碰都不会碰她。
苦涩的药片滑进喉咙里,她没有用水送服,她只想记住此刻的苦涩。
白以曦抬手遮住眼睛,她再也不想跟慕庭深有任何牵扯了,想着她跳楼前他冷漠而又惊愕的眉眼,她的眼角滚落一滴晶莹的泪水。
梁诗诗其实是他们家园丁的女儿,只不过不经常来别墅这边,这次梁诗诗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脑袋上带着一顶大大的草帽,听说这是巴黎那边流行的款式,她没有钱,只是在路边摊买了一顶,抬头看天空的时候露出清丽的侧脸。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白以曦。
现在的海城,出租车还不是很多,白望北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要管她,也没给她留车子,白家的别墅在郊区,从海城酒店走回去要两个多小时。
6月的天气闷热得喘不过气来,22年前的海城还没有规划得很好,脚下还是土道,白以曦一路上问了好多人才逐渐的回忆起白家别墅的位置。
这不怪她,18岁结婚以后,她就再也没回过白家,只是偶尔的时候白望北会在某个酒店设宴邀请她来。
闻着道路两旁的青草味,她的眼底带着浓浓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