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太太身体不好,老太太吩咐让大奶奶暂掌中馈,想必二奶奶也是清楚的。”
仲禄家的恭敬地站在外屋中间,开口直入主题。
“太太年纪大了,许多事情确实不那么得心应手,难得老太太疼惜,也能好好享享清福了。”璧容淡淡地说了句大空话。
“奴婢承蒙太太厚爱,多年负责府里的膳食,却因为人小力微,让主子们常常为着饭食心中不快,令奴婢深感惶恐,难得大奶奶愿意劳心费神,替奴婢解困,奴婢这趟过来便是来征询二奶奶的意思的。”
“哦?不是大奶奶有何妙计?”
“大奶奶的意思是往后各房每月三十两的饭食用度,奶奶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喜好列单子交由买办们去购置,如此一来,也可免得奶奶们在吃食上不顺心,当然,奶奶们若是觉得大厨房的手艺不好,也可以领了食材在自己的小厨房开火。”
仲禄家的等了半天也不见璧容开口,心中有些忐忑,可面上仍旧保持着镇静从容,可转眼见璧容接过了丫鬟递上的茶,一副悠哉的模样,终于按捺不住,抿着嘴轻咳了一声。
厨房管事这样的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向来都是个不能得罪的人。不说别的,以前大夫人当家时府里的规制是各房大小同吃一锅饭,这些管柴米油盐的婆子若想要得楞谁,只需在膳食里动些手脚,便叫你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和这样的人纠缠,要的就是她自己低头,明白了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自然就省去了日后的一应麻烦。
如今,威施完了,该施恩了。
璧容缓缓开口:“如今既是大奶奶当家,家里是什么情况,想必没人比大奶奶更清楚了,这改革也自然是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你回去回了大奶奶的话,二房没有异议。”
仲禄家的点头称是。
“只是,我心中倒是还有个疑问……”璧容说了一半,犹豫地看了眼仲禄家的。
仲禄家的心领神会,主动问道:“奶奶有话请说,奴婢定当知无不言。”
听到她主动开口,璧容便笑着问道:“不知道这小厨房里的厨娘可是也由府里安置?嬷嬷也清楚,我如今初来乍到,对府里的一应事情也不太清楚,偏生二爷又是个嘴刁的,一般的饭菜可是入不得眼,若是胡乱请来个人做饭,难免叫二爷吃不顺心。”
有了先前的下马威,她已是不敢放松心神,如今听了这话,仲禄家的目光微闪。
大奶奶不是说这位主子聪敏有余,却因着没当过家,对中馈一事并不懂的吗?怎么如今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各放的食材用度虽是由公中掏,可是人事等其他用度却是要各房自己出的,箱底子厚的自然不怕这几个小钱,可只靠着公中月例过活的却是要如何也免不了破财了。
念头一闪,她突然意识到那句老话,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大奶奶这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棋看来是早被人家看穿了。
想到此,仲禄家的不免有些慌乱,她在府里这么多年始终能位居高位,靠的就是明哲保身这四个字。眼前的形式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回二奶奶的话,从前太太掌家时,各房都是由大厨房统一安排,各院的小厨房不过是用来烧水、做些简单的吃食罢了,所以三奶奶、四奶奶那里就都把院里的厨娘遣退了。”
璧容听她拿从前太太的规矩来敷衍,只说三房四房自己遣了厨娘,能够临危不惧,不禁叫人刮目相看。
“三奶奶、四奶奶那边你可去过了,她们怎么说?”
仲禄家的想起四奶奶那凶狠的眼神,不自然地笑了笑,老老实实地回道:“三奶奶很痛快的同意了,四奶奶那边……奴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见璧容蹙着眉毛,一副犹豫不绝的模样,仲禄家的深怕她突然反悔,忙道:“奶奶也知道,凡事都是大奶奶做主,奴婢不过是个传话的,奶奶方才说的事情,奴婢定会一字不差地转达给大奶奶。”
璧容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继续难为她,微微笑道:“如此就有劳嬷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故事写得可能有些圣母气息了,小九深感无奈。其实我的初衷只是想让女主在各种事件中成长,前文描写的女主聪慧有余,却总是心太软,如果不在宅斗生涯中得到历练,日后是很难和男主并肩作战的。
在人的一切情感中,切身感受过的痛苦总会格外深刻,摆脱了这一个束缚,其他的情感也就自然不必说了。
如果让菇凉们看的有些不爽,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