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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姓谢?
小安确实吃了一惊,皱眉歪着脑袋,回味着刚才的对话,在开玩笑么?
又看了看不停忙活的谢尔伯,他即使蹲着,也显得非常高大挺拔。背部尤其的宽,被汗水打湿,透过衬衫,隐隐可见结实紧致的肌肉轮廓。他显然没有太在意刚刚的对话,还在麻利的拆装。
小安静了一会儿,他也没出声,好像也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识趣的闭上嘴,等待着,如果他愿意说,她定会细细的听。
刚刚刨肠破肚的摩托车正在一点一点的安装回去,谢尔伯站起身,转动钥匙,手握着油门,小安第一次觉得,给油的轰轰声是如此美妙。惊喜的看着谢尔伯,一瞬间,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都充满喜悦。
“能启动代表快修好了,再等等。”谢尔伯微笑的蹲下,继续把剩下的零件安装回去。
他做事很认真,低头的神色一丝不苟,对待每个零件都很细致,小心,正如他的人一样,尊重温和的对待每个人。他的肩背在运动中展示出流畅的线条,汗水沾湿衬衫,透着微微的热气,从背后注视一个人,感受到的是安逸与幸福,而小安此刻的心中,被这种感觉填满,她多么希望能留住这一瞬间,当做永恒。
人生中经历不了太多离别,如果一切注定要失去,那么宁愿从未有用。被困在世界外的陈小安,经历了太多。如今,太渴望的人,反而最不敢靠近。她只希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多好。
安静的夜晚,手机叮叮的响起,打破了寂静,小安掏出手机,转过屏幕,眉头一皱,怎么是秦朗……
“干嘛?”
“赶紧回医院。”
“今天不是你值班么?”
“没时间解释,快回。”
秦朗迅速挂断电话,留下小安一脸的茫然,但谁接到这种电话心里都会顿生野草,坐立难安,明知不是好事,也只能认命的迎难而上了。
走到摩托旁,看到本应该忙碌的谢尔伯却提着工具僵在哪里,小安迎上他错愕的目光:“谢博士,怎么了?”
谢尔伯一瞬间回神,愉快的笑了一下:“很特别的铃声……”
小安得意一笑:“我在酒吧听来的,叫白桦,好听么?”
“好听,我很喜欢你……的铃声 。”
月亮在天上被云挡的忽明忽暗,路灯却温柔的洒在柏油马路上,周围很安静,入秋后,虫声渐稀,一辆破摩托旁边,配件和工具摆的整整齐齐,旁边蹲着一个好看人,他的头发被照成红棕色,抬着头,双眼亮的出奇,小安紧紧盯着他饱满上扬的嘴,它一张一合的说着话,我喜欢你……的铃声。
谢尔伯把工具放到地上,单手支撑站了起来,欣赏着她突然变红的脸,满意的笑了。
“刚有事?”
小安一下子清醒过来,拍了拍摩托车:“修好了么?我要回医院,好像出了点事。”
谢尔伯看了看手里的零件,举起来对小安说:“这个零件破损了,需要更换,今天应该修不好了。”
“哦……”
小安失望的点点头,拿出手机:“那我打车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谢尔伯单手抽去了小安的手机,点击了取消:“正好我也要回医院,送你。”
“可是……”没等小安说完,谢尔伯麻利的把工具一收,熟练的用苫布把摩托罩上,推至墙角,轻声对她说:“等我。”
小安顺意的接受了,总听医院的那帮小护士,表扬谢尔伯,海外留学,博士毕业,就职于知名跨国医药公司,即搞科研又搞开发,如今还做着类似药代的工作。薪酬优渥,天资过人,却温和有礼,小安也好奇,这样的男人,会选择一款什么样的代步车。
她站在路边,等着他。
远远从路口开出一辆白色老拉达,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现在这种车子很少见了,苏联产,八十年代引进中国,o9年停产。它辉煌过如今又卷土重来,却找不到当年的味道。记得小时候,爸爸就买过一辆这样的车,每到冬天,放学后来接她,坐到暖暖的车里,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在其他小朋友的注视下,小小的虚荣心立刻会得到满足。
直到谢尔伯把车停到她身边,摇下车窗,探头出,小安才敢相信,这个是谢尔伯的座驾。竟然意外地般配。
“女士,请上车。”谢尔伯已然下车,用手扣开车门,像个绅士一样把手搭在车顶,弯着腰做出一副欢迎光临的样子。
小安笑着坐了进去,一样的材质一样的内饰,就连车里散发的皮脂的香味,都是一样的,这种车,越老越有味道:“老拉达……”
已经上车的谢尔伯歪头一笑,神情中些许诧异:“你知道这个车?”
“知道,我家靠近俄罗斯,哦,那时候应该叫苏联,满街跑的都是这种车。小学的时候,我爸也买了一辆。”
过了很久,小安没有继续说话,她的手,一直抚摸着车门上的的真皮内饰,谢尔伯也没有发动汽车,静静的靠在方向盘上看着小安,这是她第一次提及家人,沉浸在回忆中的脸色,柔和温顺,声音软糯,红晕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喜悦以及眼里若隐若现的寂寞。
谢尔伯静默的看了半刻,伸手转动钥匙。小安被声音唤醒,看来这辆车被精心的呵护着,发动机的声音平稳有力,车身也无晃动。
“这个车,也是我爸的宝贝。”谢尔伯笑着说
“看得出来,它被保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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