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马路边的栏杆上拼命地吸着烟,仔细地琢磨着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最终觉得目前我应该做的是想尽办法从慕雪那找到她父母的联系方式,哪怕是他们冲过来将我大卸八块呢,至少作为父母人家有最起码的知情权。

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慕雪正插着耳机安静地听着音乐。看着她那一双像海水般清澈的眼神饶有兴味地盯着窗外的事物,我在想,您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吗?可为什么您浑身散发的是一股傻气呢?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我轻咳了两声。耳机里的音乐似乎并不大,她很快就转过头来,摘掉了耳机。问我:“叔叔阿姨他们真的走了?”

“嗯,我母亲的性子特殊地倔,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我说。

“看阿姨的样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在家里调养总比在这里闷着舒坦。”她微笑着说。

病房里的确十分沉闷,让每个人说起话来都是寥寥数语。我见她又要戴上耳机把头转向窗外,便说:“你应该给父母打个电话的,这件事的性质可不小。事后的处理你总要和他们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建议。”

她定定的看着我,问:“你是说赔偿的事吧?”

“嗯。这也在其中。可作为父母他们应该有知情权的不是吗?”我说。

“我没有向他们要赔偿费,而且即便我的父母来了,他们也不会关心赔偿的问题。那么剩下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我自己都可以解决。”她风轻云淡地一笑说。

我听后不免诧异,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拿不出那笔钱,我呢也不缺那笔钱。你不是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吗为什么还要这么问呢?你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小财迷吧?”她竟笑着调侃起我来。

“我——我——”我使劲地搓手,却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她。

她用一种极度温和的目光含笑地看着我,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充满智慧的人在等待着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如何编织他的谎言。而我在她面前实在过于迂腐竟想不出可以辩解的只言片语,她突然说:“我知道你是想找到我父母的联系电话把整件事都告诉他们,不然你于心不安。可是我父母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况且我自己也没有因为这点事而有一丝的悔意,我觉得挺好啊,至少我不用为了听故事跑来跑去的。”

我一下子怔住了,我真想在她的话语里听到对我的责备,哪怕是一个女孩因为腿受伤了哪也去不了跟我抱怨几句也成。可她的性格却像蔚蓝的大海一般纯净,这让我自卑、让我恐惧、让我在世俗里苟活的灵魂不敢接近。

她凝望着窗外,轻声地说:“但还多少有些遗憾的,我看不到这次的荧光海了——”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说过想去看荧光海的事情,听起来有股稚嫩的孩子气。

“还有下次呢,下次我一定会陪你去的。”我安慰地说道。

“无论下一次它再出现时有多么美好,那也难抵第一次它消失时的遗憾。”她幽幽地感叹出这么一句话,在那么一瞬,我看到她明亮的眸子有些黯淡了。那个眼神告诉我,她所感叹的不仅仅是这一次看不到荧光海,还有更多的在她灿烂的年华里不该出现的种种遗憾。她的这句感叹让我陷入沉思当中,我突然性地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对她说:“其实这句话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想对你说了,可那时候我觉得这样不礼貌。现在我们是朋友,嗯——我觉得你应该找到那个自己喜欢了十年的人,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他。”

她仰面望着天花板,嘴角多了一抹无奈的笑容,说:“很多时候,很多事当我觉得应该对别人讲起来时,我就会发现——原来它如此不值得一提。我不想他变成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我想我和他始终会有下一段故事。”

我从水果篮里拿出来一个苹果削起来,有点事做会让我多少缓解一下紧张。我抬眼看着她说:“可你要这样毫无意义的等待多久呢?”

“这怎么能算是毫无意义呢?你也喜欢一个人近乎十年吧?和你交流一下经验嘛,见他的时候不是更有把握?”她又俏皮地笑起来说。

我哑然失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

“话说回来,我看不到荧光海的这个遗憾你该怎么弥补我呢?”她轻轻地调整身子靠在床头上问我。

“可以弥补的吗?那你说,怎么着都成。”我一本正经地说。

她看着我,轻笑地说:“和我讲一下你们去看荧光海的事儿吧,最好讲的身临其境一点。”我抬起头,略微吃惊地问:“就这么简单?”

“本来就很简单嘛,你不会要以身相许吧?”她笑呵呵地看着我说。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差一点被水果刀削到手指。我讪讪一笑地说:“我这个人天生是个饶头命,说以身相许可真高估我了。”

我将苹果递给她,一边看着她小口细细地吃起来,一边又讲起那段往事。

放了暑假之后,我一直琢磨着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跟林晓婉说我是很认真地喜欢她的。可就在我鼓起勇气去她们家约她出来的时候,她妈告诉我她已经去了课外补习班。我的想法一下子泡汤了,于是我就给叶欢打电话寻思将他叫出来去哪里痛痛快快地玩些日子。可他却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他也在某个画室里补习美术。我就问他知不知道方哲家里的座机号,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叶欢跟我讲,方哲也参加了课外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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